我形容不出来那动作代表着什么。</p>

可我认得出那只手。</p>

即便是没有血肉，那指节间比正常人稍粗的关节，手背上几处深深抓痕，都格外的熟悉！</p>

关节粗，是因为老秦头平时喜欢握拳，让骨节摩擦出喀嚓声。</p>

常年以来，关节就会变大。</p>

至于抓痕，老秦头说是早年间，帮村里的小媳妇驱邪，结果那小媳妇邪气入体，应激了，将他抓伤。</p>

这到底是驱邪，还是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p>

“嗐哟……”</p>

“造大孽……”</p>

“要劈断气了哟……”</p>

老龚再一嗓子，又让我一个激灵。</p>

“老头子……”我颤巍巍喊了一声。</p>

没有迈步朝着椛萤那边过去，我转变了方向，就要靠近那口漆黑棺材。</p>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p>

竟又是一道闪电劈过！</p>

刺目的电弧，打在棺材上头。</p>

焦糊的味道冲天而起，甚至有种肉被烧熟的滂臭。</p>

我是想靠近，可我不得不后退。</p>

雨，莫名地停了。</p>

棺材被那一道闪电，生生劈开了。</p>

我瞧见了老秦头。</p>

他静静的躺在地面，棺材板子还完好无损。</p>

焦糊的，只是他抬起来的一条手臂。</p>

他身上的殓服依旧，面上保持着当时我给他赋的敛妆，栩栩如生。</p>

不，不简单如此。</p>

他头脸，脖颈，甚至是衣服表面，都有着羽状物。</p>

白色的羽毛，干净而又整洁。</p>

老秦头闭着眼，却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着一样。</p>

不，他就是活着！铿锵有力的呼吸，节奏感极强，胸腹在上下的起伏着。</p>

可他……</p>

明明应该是死了啊……</p>

活着，应了茅有三的卦。</p>

一动不动，分明该是个死人……</p>

不死不活……</p>

是齐莜莜主要那部分魂魄说的。</p>

我没想到，所谓的不死不活，是这个样子。</p>

冷不丁的，又想到了一点。</p>

就是魂魄。</p>

老秦头的魂魄，在村里！</p>

身上无魂，又怎么活过来！？</p>

可他掐诀的动作……</p>

那没有血肉的胳膊，满是焦糊的迹象。</p>

我冒起一个荒谬的念头。</p>

老秦头先前掐诀，多少引动，甚至是驱使了尸仙，再加上尸仙本身的残念引导，得以将齐莜莜的魂魄给镇压。</p>

只不过，这又有悖论。</p>

魂魄都不在，是什么驱使老秦头身体在动？</p>

雨停得彻彻底底，山间刮起来了风，吹去焦糊，吹走了臭气。</p>

甚至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p>

天际，闷雷不再炸响，闪电隐匿无踪，乌云被风驱散，露出茭白的明月，还有点点繁星。</p>

很多东西想不通，想不明白。</p>

可眼前，实打实瞧见的是老秦头。</p>

喘着气，总比不喘气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