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之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尔后他又将目光垂下,落入南瞻部洲,看向那一道一僧。
天界一天,人间一年,徐玄之不过自言自语一下,这人间就已经过去了数天。
那鬼道人与真明和尚一起结伴而行。
无名无姓的鬼道人一路上时不时取下自己的黑色道巾,摸摸里面藏这的金银珠宝。
真明和尚则只是一味前行。
出了中原,离了五指山处,脚下的路更加艰难。崎岖山路,迂回缠绵,哪怕是身为左道大修的鬼道人都感觉自己的脚底板起了水泡,但真明和尚依旧是精神十足,不断向前走去。
一座山便是八百里,山路难走,时不时还要鬼道人开辟前路。一路上干粮吃完了,全靠摘取山果,两人才未饿死。
半个月后,两人越过大山,终于找到了一处有人烟的村落。
西游世界的百姓生来淳朴,见一僧一道,便邀二人于村中落脚。
肉身行走,以求取正经,放弃中原佛寺的安乐人生,这何尝不是一种为天下为苍生的大愿。
“阿弥陀佛,我此举是为众生苦难。菩萨啊,保佑世人吧……”
徐玄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天地也自然会记录他们的功过。
两人一路这么前进,不知不觉已是数年过去。
不知不觉间,鬼道人这个旁门左道,罪孽缠身的贼道士也在消弭自己的罪行。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于此,那僧人才卸下缠足的布带,露出早已走得血肉模糊的脚底板。布带触动伤口之时,更让他脸色惨白,双唇不断颤动。
不过好在的是,他与鬼道人开辟的山路将永远不会荒废,供世人行走,让未来的取经人少走一点弯路,更早取到真经。
道僧二人行至此处,看到岸边有一块石碑,上刻‘流沙河’三个箓字,下腹又有:
和尚还是那个和尚,道人还是那個道人。
八百里流沙河,东岸。
只可惜他是金蝉子的转世,便只能为三藏的出生打下铺垫。
若是没有金蝉子的身份,真明便是一个有望成就罗汉果位的高僧,愿意为了中原众生苦难,以凡人之躯双脚前行,放弃大富贵前去取经。
道人则一路胡言乱语,咒骂仙人菩萨,在和尚没得吃的时候去采山果,接凉水,驱虎豹,赶妖魔。好几次路过人家之时,他差点旧病复发,做起坑蒙拐骗的事情。
和尚一路念经拜忏,采山果,喝露水,到了有人家的地方便借宿一晚,为主人家念经祈福,然后第二天继续前进。
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只见那大江急流,波涛翻滚,浪起如山岭。若无通天手段,便是真龙至此,也难过此河。
真明和尚心有所感,旋即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也不管地面潮湿脏乱。他嘴里念起佛经来,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