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大漠上，干枯的杂草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p>
郭阳回到了车上，通过电话了解着事态的动向。</p>
临近国庆，红旗河的热度不减，各路媒体依旧时不时的在热炒这一工程，微博上的讨论也居高不下。</p>
从农业价值来说，仅一个粮食安全还不足以撬动这么大的投资。</p>
且国内的粮食安全问题也即将从育种和盐碱等中低产田改良上解决了。</p>
所以，红旗河工程需要经济支撑。</p>
嘉禾的能源林战略不可避免的被人拿出来分析。</p>
连带郭阳在农经上的那篇《能源作物时代已经到来》的文章也被原封不动的搬运到了网上，被人反复拆解。</p>
生物能源到底能不能成？</p>
无数人对此做出了分析，从历史经验来看，文冠果产业远不是一个成熟的产业。</p>
在搜狐新闻上，引用了一位来自辽省的从业者严舟的经历。</p>
几年前，主业是化工行业的严舟投身文冠果产业，成立了生物能源公司。</p>
而到现在为止，在经济上还只是投入几乎没有产出。</p>
严舟只是一个缩影，“苦苦挣扎”可以说是很多文冠果产业从业者的真实写照。</p>
除了企业，也有相关的官员、科研人员、农民接受了采访。</p>
在通辽，每次国家发展提倡文冠果产业，这里都是主要区域。</p>
目前在通辽科尔心仍有上世纪六十年代建设的文冠果林场。</p>
几年前，华夏石油和华夏石化两大集团又扩垦了数万亩文冠果产业林，但如今不仅处于停滞状态。</p>
在搜狐提供的照片里，能清晰的看到农民正在砍伐文冠果树。</p>
这样的场景不仅在蒙省多个旗县区出现，在宁省盐池、灵武、同心、海原等地也逐渐被放弃种植。</p>
在宁省石嘴山，3.6亿元招商项目开工后人去楼空，2000万被卷走，某县40万亩文冠果项目全军覆没，全区约已栽种几十万亩文冠果，却很难找到成材林……</p>
在疆省，从上世纪70年代从内地引种栽培文冠果，几乎遍及全疆。</p>
西起伊犁，东起哈密，南从和田、喀什，北到阿勒泰，到处都有文冠果的栽培和生长。</p>
从世纪初开始，结合国家林业局退耕还林和防沙治沙项目，部分县市进行了文冠果的规模化种植。</p>
由于引进品种的低产性，以及结果后无人回收，许多文冠果林遭到抛弃，甚至砍伐，至今没有发展起来。</p>
在嘉禾能源林的核心区，也存在着不少反对的声音。</p>
中科院张掖某治沙站站长在某個沙产业论坛上做了报告，“我们曾经在沙坡头实验多年种植文冠果都失败了。“</p>
西北某大学的教授也抢着说：“我带领博士团队在民勤也做了多年实验种植，也以失败告终。”</p>
文冠果是一座金山，又像是一片死海。</p>
多少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多少英雄好汉折戈沉沙！</p>
不仅是北方的文冠果产业，攀西地区的麻风树产业也再次被拔了出来。</p>
英国阳光能源，美利坚贝克休斯，华夏石油，华夏石化等国内国际能源巨头都灰溜溜的逃走，给当地留下一堆烂摊子，甚至连流血事件都被翻了出来。</p>
一个个案例被媒体揪了出来，让人不得不忧心嘉禾的能源战略。</p>
这是某些反对者和环保人士乐于看到的。</p>
于是就有了更多的一探究竟。</p>
然后便出现了嘉禾的能源林大规模死亡的谣言。</p>
郭阳已经能确定是谣言。</p>
因为只要一看图片，就知道那不是嘉禾的能源林建园风格。</p>
嘉禾指导的文冠果园很独特，标准、简洁、干净、利落，只需看上一眼，郭阳就能确定是不是自家的仔。</p>
就像经常看网络小说的人一样，有些作者就是那么旗帜鲜明，无论太监了多少次，换多少个马甲，总能被读者一眼揪出来。</p>
现在郭阳就有这样的感觉。</p>
网上流传的能源林大规模死树的照片不是嘉禾的，苗子就不对。</p>
但也不全是谣言，其中真真假假的混杂着很多真实的能源林图片。</p>
相比造谣的死树和砍伐的文冠果树，嘉禾的文冠果林虽然好了不少，但苗子确实是光秃秃的。</p>
尤其是在风沙前线，以及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上，漫天沙尘一飞，连整片天空都是黄色的。</p>
这似乎让环保组织找到了发泄点，纷纷聚集在微博上摇旗呐喊。</p>
“兰市有一句俗话说，在山上种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娃娃还难。”</p>
“试问，嘉禾这种光杆杆的树能成活？能防住风沙干旱吗？”</p>
“老百姓称挖下去几十米都是尘土飞扬的干土。”</p>
“在黄土高原，有些农户为拿到嘉禾的能源林补贴和管护费，需要从山坳里的水库挑水上山浇灌树苗，即使这样，也难以让树存活。”</p>
“文冠果产业曾经几起几落，移栽成活难和低产是一直未曾解决的问题。”</p>
“不解决这两个问题，文冠果能源林就是一句话空话，至于所谓的支撑红旗河工程，更是天方夜谭！”</p>
面对这些挑刺的声音，嘉禾生化也主动发声。</p>
频频在惠农和微博上做出各种解释。</p>
比如光秃秃的山，光秃秃的树。</p>
这都是栽苗时为了减少水分蒸发，特意剪掉了不必要的枝条，再加上秋天落叶，所以看起来仿佛只剩了一根主干。</p>
再有树苗看起来矮小和干燥，反而是其移栽后易成活的关键原因。</p>
“文冠果之所以移栽成活难，主要是由于其‘深根性’，它的根长得比杆快。</p>
一年生苗主根深1米以上，所以它能抗旱抗寒，树在供养充足的情况下也可长到2.5米高，但苗子长高了，根扎得更深，挖苗时受伤程度就重，移栽就不易成活。</p>
而嘉禾采用的是温室组培扩繁，露天容器培育，可以通过容器、控水育苗等技术，让苗子仅长50~60公分高。</p>
这样它的主根就长得短了，而侧根却变得多而发达起来。</p>
所以，我们的苗子看起来虽然有些矮小和干燥，但这样的苗子移栽后却容易成活，后劲也足！”</p>
“为了提高成活率和延长种植时间，我们采用了修枝、药水泡根、泥浆蘸根、塑料包根等等方法。”</p>
“嘉禾已经在戈壁沙漠里种活了上百亿棵梭梭、沙棘、胡杨……论种树，我们才是专业的！”</p>
这样的自信让人动容！</p>
这样的专业科普吸引了不少的关注、评论和转发！</p>
远在晋省的李永才也在第一时间对此作出了响应，他注册的公司叫晋省绿水青山生物科技有限公司。</p>
绿水青山以身说法，述说了这快一年来的经历。</p>
作为第一个响应嘉禾能源林的煤老板，嘉禾给他提供了最大的支持，最好的苗子，从头到尾的技术指导。</p>
即使这样，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p>
尤其春天的霜冻曾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刚栽下去的文冠果很快发出了嫩芽，但霜冻一来，就被冻掉。</p>
然而，很快新芽又发出了，并且长势越来越好。</p>
大半年的时间，春天栽下去的苗不仅长到了一米五以上，解除封印的主根更是拼命的往地下钻。</p>
这让第一批文冠果在夏天的时候就开出了繁花，但为了树的长势，又主动将花疏掉。</p>
即使这样，秋日里的文冠果园依然枝繁叶茂，与新栽下去的幼苗‘光杆杆’的园区形成鲜明对比！</p>
但李永才却对‘光杆杆’充满了信心！</p>
这样的例子除了李永才，在河西走廊和陇东各地随处可见。</p>
得益于农民工返乡，有部分年轻人留在了老家。</p>
这些人也陆续注册了惠农、微博等平台账户，在上面分享着自己的果园。</p>
要么光杆杆，要么枝繁叶茂，这才是简洁、干净、利落的嘉禾系文冠果园！</p>
有些果园一看就是异端！</p>
许多谣言和传闻纷纷不攻自破！</p>
但也有人死咬着不放。</p>
比如宁省一些地区机构坚决不承认自己技术拉胯，也比如环保人士等红旗河工程反对者仍在挑刺。</p>
面对一些刻意的刁难，嘉禾生化的副总宁小婧也做了一些剑走偏锋的回击。</p>
“认真分析失败的原因，政府和企业都看好文冠果产业，目标很远大，投资也巨大，但却对文冠果种苗和技术一窍不通，最后掉进了农业这个大坑里。</p>
农业实际上世界上最简单的行业，又是最难的行业。说它简单似乎人人都会种地，说它难就在如果没有社会大众的经验积累，从零起步谁也不会种地。”</p>
“文冠果是一个古老的树种，但却是一个新兴的产业，专家和书本上有许多错误的地方。”</p>
“宁省石嘴山几十万亩文冠果失败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请那些没有任何种植实践经验的教授做指导，</p>
二是太抠门，无论是进种子还是买苗子，都找最便宜的买，想想能有什么好结果？</p>
等他们发现种子不出芽，苗子不长叶的时候已经晚了。</p>
正是由于种植文冠果全军覆没，宁省才得出了不适宜文冠果生长的结论。”</p>
这样的发言，引起了一些地方的不满，纷纷在报纸上，乃至微博上注册官号和嘉禾生化针锋相对。</p>
宁省地方机构被揭了痛处，直接就开始明嘲暗讽。</p>
“老百姓传言，文冠果是神树，只有菩萨才能栽活，而嘉禾无非是想卖种子种苗，收割投资者。</p>
正如其新成立的五亩换大奔栏目，对自家的品种大吹特吹，一株苹果种苗却卖到了50元，十数倍于市场价，这不是智商税是什么？”</p>
不止宁省，连蒙省、辽省、冀省、晋省等过去几十年反复发展文冠果产业的地区都加入了这场大讨论。</p>
只是其余更加温和理性。</p>
蒙省通辽说：“通辽地区文冠果种子产量曾居全国第一，但产量仍然不能满足规模化发展的要求，尤其是极低的单产，更是让文冠果的经济效益远远比不上畜牧和粮食。”冀省说：“文冠果耐旱耐耐盐碱耐寒等特性让它可以在极端环境下成长，生态效益极佳。</p>
但千花一果的低产性，让原料难成规模，以该树种子作为原料生产成本高，缺乏市场竞争力。”</p>
辽省：“在这个风云激荡的经济社会中，文冠果确实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产业，但纵观全国文冠果产业的发展却步履维艰，难如人意。</p>
许多集团公司、上市公司、大公司都纷至沓来，但套项目的多，干实体的少，失败的多，成功者少，实实在在做产业，且能干出一些成绩者更是寥寥无几。</p>
的确，文冠果是神树，能够栽活文冠果者，不是高僧就是大德之人。</p>
若嘉禾的文冠果真能做出成绩，这将造福整个社会，其就是大德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