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这话倒不是在开玩笑。</p>

史书从来都是由史官书写，而史官……在如今可都是文人。</p>

文人最讨厌的是什么？</p>

阉奴、天子鹰犬！</p>

洛珩很清楚，哪怕他功劳再高。</p>

在如今文人的眼中，依旧是天子麾下面目可憎的鹰犬。</p>

尤其是，他还两次挫败了萧正亮等人的宫变，屠杀文臣无数。</p>

现有的文人，又怎会对他有好感？</p>

“不提这些，看宋公明。”</p>

见一旁的青龙神色讪讪，洛珩摆了摆手，道。</p>

众人闻言，顿时都朝着牢房内看去。</p>

牢中。</p>

镜中少年洛琰幽幽地望着宋公明，直把宋公明看得浑身发毛。</p>

“洛琰！”</p>

宋公明不堪承受，发出一声咆哮。</p>

一如当年，他看到洛琰一招击杀了他三十五个兄弟后的反应。</p>

对于宋公明而言，洛琰这个名字绝对是梦魇般的存在。</p>

两千年前的那场鏖战，他堵上了一切，满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p>

但那如同谪仙般的白衣少年，却轻描淡写地粉碎了他所有的幻想。</p>

他恨！</p>

恨不得生啖了洛琰之肉。</p>

但他也怕！</p>

怕洛琰怕到了骨子里。</p>

这个少年太恐怖了。</p>

是他生平见过的最恐怖的人。</p>

甚至超过了他后来遇到的盗拓。</p>

眼见宋公明心神渐渐崩溃。</p>

鹫一等人有条不紊地继续加大精神催压，铜镜中的洛琰身影越来越清晰。</p>

突兀间。</p>

镜中画面一转。</p>

竟变成了那年的惊天一战。</p>

一袭白衣的洛琰，轻轻一抬手。</p>

三十五寇灰飞烟灭。</p>

再一抬手，宋公明倒飞而出。</p>

直到……宋公明祭出宝镜。</p>

那是他少年时期获得的奇遇。</p>

在玄娘庙得到的一件至宝。</p>

玄女宝鉴！</p>

正是靠着宝鉴，他成了山东地界的江湖带头大哥，聚拢了三十五寇。</p>

开启了波澜壮阔的一生。</p>

宋公明本以为自己是人生赢家。</p>

直至他遇到洛琰为止。</p>

牢房外。</p>

洛珩神情颇为专注，凝视着史书上留下过记载，但却又完全不同的一战。</p>

“琰祖当年不过十八，初为国师，便镇压了以宋公明为首的三十六寇。”</p>

“之后，又孤身南下江南，荡平刚刚举事的拜火明尊教方永乐起义。”</p>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北上，独镇雁门，将南下的女真完颜部尽数屠灭……”</p>

思及洛琰生平，洛珩不由为之感慨。</p>

当然，洛琰生平事迹还不止这点。</p>

接下来的废乾帝，肃朝堂这些，已经形同权臣。</p>

只是史书上并未提及这些罢了，就算有也只是隐晦地一笔带过。</p>

若非洛珩看过族中留下的各个先祖传记，他也未必对洛琰的生平知道那么详细。</p>

……</p>

“啊……”</p>

牢房内，宋公明突然仰天咆哮，紧接着他的身体如筛糠般抖动起来。</p>

看到这一幕。</p>

鹫一等人顿时知道火候已够。</p>

立马抛出洛珩替他们准备好的问题。</p>

“宋公明，九十九重天入口在哪？”</p>

宋公明面颊不断抽搐，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到底抵不过心神崩溃带来的后遗症。</p>

他纠结了一小会，颓然道。</p>

“东海，寇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