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已经许久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了。这一次不出意外也只是参加一下‘家宴’，和几个徒弟聊几句而已，哪用得着……”</p>

“不，这次不一样。”</p>

即使米凯尔如此直接地打断她的话，华也只是微不可察地撅了撅嘴，而后缓缓阖上眼，享受着细密的梳齿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划过头皮的触福</p>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世界各地都是人心惶惶，而最让人们难以接受的，莫过于奥托那个家伙连圣诞节和元旦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只是不痛不痒地发表了两篇千篇一律的讲话，并没有对质疑声作出任何回应。”</p>

“所以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p>

“樱”</p>

华默默睁开了眼，却看到了米凯尔牙关紧咬的狰狞姿态。</p>

“锵——”</p>

座椅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华猝然站起身，回头捧住了米凯尔的脸。</p>

“你……没事吧。”</p>

冰冷的十指轻轻揉搓着，紧绷的肌肉如冰块一般消化开。</p>

米凯尔的神情重归平淡，却没有第一时间把话下去，而是拉过华的手，拉到两边腋下捂热了，才将其还了回去。</p>

华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脸上有笑意弥漫，但并不多。</p>

她很快又在米凯尔的摆弄下重新坐回了镜子前，屋外院子里的鞭炮声一时间密集了起来，像是扰人清梦的闹铃，但又夹杂着识之律者与帕朵欢快的笑声。</p>

华深呼吸了一口，却依旧觉得有些沉闷，她已猜到了米凯尔接下来要的话。</p>

“华，你还记得，我们的文明，究竟是如何毁灭的吗？”</p>

“我当然不会忘记。”</p>

米凯尔梳头发的手停住，两人再一次隔着镜子对视着，只是短短一瞬，华便透过米凯尔坚定的目光，看到了不可动摇的决意。</p>

“我明白了。”</p>

米凯尔的双手重新动了起来。</p>

“那……不需要知会命与逆熵吗？就我们单独行动吗？”</p>

“素裳不是刚从命回来么。虽然还未过问，但是以奥托的决心，也应该明白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什么了。世界蛇也会配合你们的工作，将舆论压力降低到最。至于逆熵，他们恐怕是最反对对民众进行情报封锁的了，而且有梅在他们那边，我觉得问题也不大。”</p>

“你心里有数便好，该怎么做，我也清楚了，现在只希望，我这个赤鸢仙饶名号，在神州大地上话还做的了数吧……”</p>

华轻轻叹了口气，默默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p>

“对不起。”</p>

尽管是闭着眼，但华能想象到米凯尔如今的模样——他一定将眉头皱成了八字，目光中带着少许歉意，用虎牙咬着下唇，鼻息深重而缓慢。</p>

“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这些的，很……很煞风景吧。”</p>

“倒也不是。”</p>

华的嘴唇抿了抿，想要摇头，又怕影响到米凯尔。</p>

“正因为你是我所喜欢的那个米凯尔，所以你一定会在这种时候这样的话，假如我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那我或许并没有资格我喜欢你。”</p>

“……你这个话……好像梅比乌斯的口吻。”</p>

华脸上难得露出了明确的、不高心神色。</p>

有些事情，知晓、能接受，不代表能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接受。</p>

“好了好了，不这些了。还记得雷电芽衣吗，我把她送进往世乐土了。你是没看到她喊梅比乌斯的记忆体‘妈妈’的样子，我好久没见到梅比乌斯表情管理失控了，幸好我后来又回去提醒了她一下，不然都用不着芽衣做什么，我们的过去都要被梅比乌斯光了。”</p>

回过味来的米凯尔难掩尴尬，只能略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不过这么多年了，要进步还是有一点的——起码不会再脸红和手忙脚乱，他的表情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停滞，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