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乌斯……这里，是地狱吗？”</p>

“欸？”</p>

梅比乌斯还活着，这意味着什么，芽衣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p>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梅比乌斯的死是假的，她亲手杀死梅比乌斯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人的安排，甚至于，从最开始的接触，就是一定程度的别有用心。</p>

相比于这种真相，她倒是更宁愿相信这里是地狱，宁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在死后的世界和梅比乌斯重逢。</p>

梅比乌斯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最终放弃了一切辩解，只是无声地将芽衣抱在了怀里。</p>

…………</p>

“喀嚓——”</p>

米凯尔手捧着大半个冰镇西瓜，用一把胁差铲出一大块送到口中，随意嚼了几口，囫囵咽下。</p>

走廊的窗户大开着，又或者说，是有人故意将其打开的。凌厉的寒气穿堂而过，米凯尔只觉得捧着冰镇西瓜的手冷到发麻，很快就连知觉都失去了。</p>

但他没有理会，似乎也不打算理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短刀往嘴里塞着西瓜，直到那动作越来越快，直到刀刃将他的舌尖划破，他都没有一点点知觉。</p>

还是将满口西瓜咽下时品到了血腥气，他才疑惑地举起胁差，暗红色的血液跟西瓜汁混在了一起，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p>

“啪——”</p>

手一松，西瓜掉到了地上，米凯尔用冰冷的左手捂住嘴，往掌心中吐了口唾沫，不出意外，都是鲜血，已经看不到白色的唾液了，他用反过手来用掌心擦了擦嘴角，那里同样沾着从嘴里溢出的血。</p>

“呵……”</p>

米凯尔的后脑重重砸在墙壁上，从前天到现在，他一共吃了三百二十七个冰镇西瓜，吃不下去了，再吃就要反胃吐出来了。</p>

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应该做些什么，也完全没有任何想做的事。</p>

就这样呆滞地保持着动作，或许并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但至少不会让自己变得更难受。</p>

“嗝——”</p>

还是吃的太撑了，米凯尔轻轻拍击着胸口。</p>

但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呼吸困难，整个人的体温飙升到足以燃烧的地步，他忽然用左力攥紧了那把花了好久才从杂物堆中找出的胁差，即使刀锋深入五指，他也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反而不断用力，“咔”的一声，四根手指掉进了吃了一半的西瓜中。</p>

“嘻嘻嘻！嘿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p>

疼痛当然是疼痛的，但是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就舒畅起来了呢？</p>

米凯尔似乎找到方法了，他反握住那把胁差，将它高高样子。日光灯正好打在平直的刃纹上，光茫顺着锋刃流转，如冰雪然。</p>

“真美啊。”</p>

毕竟是她当年亲手挑的礼物嘛。</p>

“噗！”</p>

“哈哈哈哈哈哈！”</p>

米凯尔的睫毛颤了颤，眼神空洞无物，和那近乎疯癫的笑容完全不像会出现在同一时间的同一张脸上的神情。</p>

一刀当然不可能满足，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接踵而至，当梅比乌斯走出病房时，直接一脚踩进了血泊之中。</p>

转过头，米凯尔斜靠在长廊的座椅上，全身上下布满了血洞，整条走廊连带着墙壁都是通红一片，血液中还夹杂着红色的块状物，看着像肉，其实是肠胃里流出的西瓜残渣，而他的伤口处也不再有血液涌出，那并非是他动用了权能，只不过是血全部流干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