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无心插柳柳成荫,今个儿早上朕派人去你原先住的那处宅子里走了一遭,就正巧遇着了公西家主,所以当即便命人将他请进了宫。”
沈落溪听着上元帝君冠冕堂皇的解释,心下不住地冷笑。
这所谓的“巧合”背后,当真是数不清的阴毒算计。
沈落溪敛眸,不咸不淡地开口:“陛下,公西家主的确与臣交好,不过不巧的是,他不日就要再度游历四方。”
上元帝君意味深长地“哎”了一声,吐出的话教沈落溪的面色微微一变——
“溪太医,你这就有些见外了,朕才听公西家主说他有位故人一直未能得见,怎的会如此轻易就离开呢?”
沈落溪抬眸直视向一旁的天极子,眸光间的锐利似要化为利剑。
以公西乘的城府,他断然不会同上元帝君主动提及那些个过往。
除非。
天极子又使了手段,引得公西乘身中他的蛊惑,无意识间道出了真相。
“陛下知道的还真是不少,想来曹公公,或许也该称一声国师,他从中出力了许多吧!”
沈落溪的面上不见有半分的温色,嗓音中的冷峻并未加以掩饰。
上元帝君笑而不语,天极子适时地往前迈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站在公西乘的身前:
“为陛下排忧解难,是我的分内之事,公西家主棋差一着,技不如人,也是实在丢脸得很哪。”
说话间,天极子眼里的神色又多了几分嫉妒。
公西乘昔年受慈念秋恩惠不少,若他换作是公西乘,定然比他还要出色千万倍!
“天极子?”
公西乘仿佛是才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讽刺道:“你当年惯是喜欢用些旁门左道,所以她才会厌恶你,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
尾音还未落,天极子的手掌死死地叩向他的脖颈,咬牙切齿道: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公西乘,你以为我会允许你活着见到她吗?你妄想!”
沈落溪暗道不妙,忙将藏在指尖的银针一齐飞向天极子。
然而。
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公西乘似乎再难压制腹部的剧痛,一大口黑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不要过来!”
公西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唤止了沈落溪,唇瓣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早在来宫里的路上,他就给我喂了毒药,现在我身上的血都是带着剧毒,你若过来,便也会立刻毒发身亡。”
沈落溪的脚堪堪顿在离公西乘只有五步远的距离外,痛色爬满她的眼眶:
“是我连累了你,你不该就这么死了的。”
公西乘艰难地摇了下头,身体无力地从椅中滑落,最后以接近气音的方式道:
“替我转告她,我……心悦于她。”
说罢,公西乘的头重重地一歪,再没了任何气息。
“天极子!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忤逆朕,背着朕杀了公西乘,来人,给朕把他拖出去,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