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轻轻眨动了下睫羽,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雾色,“但愿如你所言吧,光说我了,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怎的还不成家。”
穆行瞧着话题又冷不丁绕回到了他身上,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
他如今不过才二十有三,怎的就年岁不小了?
“将军,这两个人在一起,是得有人和促就,而想要成婚,是得有缘分才行的,许是我的那位良配现下还没到出现的时候吧。”
沈落溪笑着挑动眉峰,红唇才轻启,穆行似有所察觉出她的意图,忙摆手道:
“将军,你可莫要想着给我做媒,咱们眼下这内忧外患的,还是省心些为妙。”
沈落溪见穆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唇角弯出的弧度加深。
“你都如此说了,我难不成还能将你绑起来,随便扔到哪家闺阁千金的房中不成?”
穆行状似怀疑地吧咂了下嘴,悠然道:“那可说不准儿,毕竟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沈落溪闻言,不觉开怀一笑,澄澈的眸子里终于浮上了星星点点真切的笑意。
穆行不露痕迹地瞥向身侧的沈落溪,在触及到她上扬的嘴角时,眼尾处的满足之色稍纵即逝。
只要沈落溪开心,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月色照映着两人的身影,在一路插科打诨中自在地朝前挪动着脚步。
阴暗的角落里,天极子充斥着怨毒的目光死死烙向沈落溪的背影。
“沈落溪,原先我想着你是念秋唯一的女儿,所以才屡次手下留情,现如今,我是当真留你不得了!”
原本天极子满心盘算着自个儿的金蝉脱壳之法天衣无缝。
不想竟成了众人皆心知肚明的“秘密”。
现下他每走一步,都异常得艰难。
而这一切,全然都是拜沈落溪所赐!
不多时,一个异常毒辣的计划缓缓在天极子心底萌芽成型。
次日。
沈落溪才睁开眼,透过朦胧的窗纸,外间正伫立着一道不甚分明的人影。
“溪太医,您可醒了?陛下要奴才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御书房?
沈落溪披过外袍,打开紧闭的房门,与候在廊下多时的康聪打了个照面儿。
“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沈落溪目不斜视地朝着御书房所在的方向行进,说话时的音量只有她与康聪听得到。
康聪警惕地打量着周遭,语速极快地答道:
“似乎是陛下想要拉拢公西家族的家主,这话还是奴才趁曹公公和陛下说的时候偷听来的,具体实在是没法儿探知。”
又是天极子!
沈落溪向来沉淡如波的眼神中浮上了一层明显的杀意。
待她走近御书房,公西乘已然端坐在左下首的圈椅内。
见着沈落溪出现,公西乘隐晦地同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风。
“溪太医,朕听说你和公西家主是忘年交,朕也听过不少公西家族的事迹,早已是仰慕多年,就想着有哪一日可以亲眼得见。”
上元帝君铺垫了一番,看似温和的语气里蕴着压迫,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