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半推半就地坐在铜镜前,江玉颜则是生生将自个儿忙成了陀螺,恨不得原地分身,亲自上手。
柳嬷嬷在旁边儿观察着沈落溪的举止言行,眼底尽是满意与钦佩之色。
慧娴皇贵妃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沈落溪方才挑的那件衣裙,既不算过分华贵,会遭人议论,又不算十分的朴素,也算是全了脸面。
这般不骄不矜,通透聪慧的女子,当真是非池中物可喻。
一个时辰后。
江玉颜瞧向铜镜中妆扮得当的沈落溪,笑颜如花道:
“好了,我母妃总说你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两颗东珠更是显得沈姑娘光华无双,自有一派清丽显露,不错!”
沈落溪抬手抚向耳垂两侧镶嵌着的东珠,只觉触手生温,质地和光泽同样是万里挑一。
“你光在这儿打扮我了,你自己倒是草草收拾了事,怎么?是觉着他今晚不会出现么?”
江玉颜被戳中了小心思,羞红着脸道:
“我今日才去瞧过他的,太医说他暂时还得卧床休息个五六日,横竖他都不在,我纵使打扮的再娇艳,又给谁看?”
就在两人低声耳语间,沈落溪的鼻尖忽地一动,似乎嗅到了什么熟悉又惹人厌烦的气息正在靠近。
待她抬眸看去,只见顶着曹公公的脸,内里灵魂却是天极子的人似笑非笑地立在殿门外。
“曹公公,你来做什么?”
放眼宫里,江玉颜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位在上元帝君跟前最得脸,却又最会见风使舵的曹公公。
“曹公公”似乎对新身体的适应程度很快,他拿捏起太监说话时候的腔调来也是驾轻就熟,脸上堆着假笑道:
“公主,老奴是奉陛下的旨意,邀您去流觞轩赴宴的,您若收拾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江玉颜不耐烦地从唇角挤出一个“嗯”字,作势就要拉着沈落溪一同离去。
曹公公笑着伸手,不偏不倚地拦住了沈落溪的去路。
“沈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陛下没有说要您跟着一块儿去,您要是贸然去了,惹得陛下不快,那对云国和上元的谈判也是无益啊。”
曹公公口口声声是在为沈落溪好,眼底的不怀好意却是呼之欲出。
“哦?我不过是去凑个热闹,怎的还扯到两国邦交上来了?这是否太过上纲上线了呢,曹公公?”
沈落溪的神色淡然,话末的反问像是一记无形的钩子,浸透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犀利。
“奴才说的也是实话,沈姑娘若是不想听,那奴才闭嘴就是了。”
曹公公主动向右侧退了几步,为沈落溪让开了去路。
沈落溪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曹公公,随即傲然地抬起下颌,一步步坚定地向外走去。
“沈落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来投,我倒要看看,今晚过后,你会是如何心碎不能自持!”
他受过的那些苦楚和煎熬,还有那份爱而不得,他通通都要加注在沈落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