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什么?”</p>
听着徐载靖的问题,</p>
拽厥忠定低下了头,放在桌上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握在了一起。</p>
“我”</p>
“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徐载靖道。</p>
拽厥忠定猛地抬起头欲言又止。</p>
看着徐载靖的探究的眼神,拽厥忠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五郎,几年前大周境内有人与白高有些情报往来。”</p>
“垂环司在两千里外的白高,自是不好探查是何人与我们交换情报,但是皇城司却是好查的!”</p>
徐载靖一愣:“你是说怕那位司相被人灭口?”</p>
拽厥忠定点了点头。</p>
“那你更该直接找皇城司才对,怎么会来找我?”</p>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p>
拽厥忠定摇了摇头:“五郎我之前找的那几家都是清贵人家,接触不到垂环司收到的那些情报。”</p>
看着徐载靖思考的眼神,拽厥忠定道:“有些情报,是大周戎机司或者皇城司的吏员才能接触到。所以.”</p>
徐载靖摇头道:“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那位司相不傻,自然会将这等危机自身的情报第一时间告知皇城司。”</p>
听到此话拽厥忠定一愣。</p>
“你这是关心则乱。”</p>
徐载靖说完,又一次举起了酒杯。</p>
拽厥忠定恨恨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埋怨自己没有转过弯儿来。</p>
与徐载靖碰了一下后猛地一口饮尽。</p>
“到京这么多天,你家的赏赐可下来了?”</p>
徐载靖问道。</p>
松了口气的拽厥忠定点头:“嗯,父亲得了个可传三代的子爵。跟来的家中子弟,也有被荫官的。”</p>
“不过多是东南几路的官位。”</p>
徐载靖夹着菜:“东南气候温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那可有投军的?”</p>
“也有。”</p>
徐载靖点着头,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之前在兴庆府,倒是听你说有几个操练步卒十分厉害的人?”</p>
“对!之前在塞外山中见过的连奴家的儿郎便是!白高的步跋子,五郎你应该知晓的。”</p>
“嗯,步跋子作战勇猛强悍,尤善登山踞险击刺掩袭!”</p>
“五郎,你说这个的意思是?”</p>
徐载靖道:“那他们可有好的去处?”</p>
拽厥忠定想了想:“大周与白高对战多年!步卒也是厉害的,步跋子也多会择优编入大周军中,军职自然是要降许多。”</p>
“那可有敢去南边搏功名的?”</p>
“五郎,南边?”</p>
“对,三千里外,邕州。”</p>
看着拽厥忠定惊讶的样子,徐载靖继续道:“如今邕州以南的交趾有内乱之像屡屡犯边,我家中有亲戚在南边统兵多年,如今正忙着练兵!”</p>
“如若有精悍的步跋子敢去那边,自然也会保他一份前程。”</p>
拽厥忠定摇头:“五郎,我也读过些书!这邕州潮湿闷热又多蛇虫毒瘴,如若水土不服实在是”</p>
徐载靖笑着道:“此事你无须担心,我这位家中亲戚祖籍便是在庆州,如今在邕州已经十几年了。之前也有长在汴京的武官勋贵前去,倒也没听说生病。”</p>
“哦?庆州在西北之地,距离原白高并不远!”</p>
“嗯!”</p>
“那,我便去信问问!”</p>
徐载靖点头道:“我也会给我父亲写封信,真有想去的,自然一路畅通。”</p>
拽厥忠定重重的点了下头。</p>
心中大事落定,</p>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拽厥忠定便起身告辞。</p>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p>
站在木屋外,</p>
听着马厩中不时传来的孩童嗓音的白高话,拽厥忠定叹了口气。</p>
徐载靖送拽厥忠定到了侯府大门口,</p>
拽厥忠定朝徐载靖躬身一礼后就要去一旁的拴马桩前骑马。</p>
突然,</p>
当当当!</p>
有些刺耳的铜锣上从不远处街口响了起来,还有百姓喊叫的喧哗声传来。</p>
看着徐载靖朝那边望去的眼神,</p>
楚战自告奋勇的喊道:“公子,我去问问。”</p>
拽厥忠定也停下了动作。</p>
等了一会儿,</p>
气喘吁吁的楚战跑回来,指着一个方向道:“公子,是大街上河那边的一处脚店,不知怎么走水了,还引燃了一旁作坊中的桐油!”</p>
看着远处隐隐照亮天空的地方,</p>
徐载靖道:“可伤着人了?”</p>
“这不知道,听着闲汉传来的消息,那火势挺大的。”</p>
徐载靖点了点头:“嘱咐一下街上的人,冬天干燥,用火多多注意些!还有,看着点,别让火势沿着屋子烧过来!”</p>
“知道了公子!”</p>
徐家的门房还楚战异口同声的回道。</p>
“小的会搬个梯子站到高出观望的。”</p>
门房又补充道。</p>
徐载靖嗯了一声后,同已经上马的拽厥忠定拱了拱手。</p>
拽厥忠定回礼后,驭马离去。</p>
出了曲园街,</p>
在汴京待过不短时间的拽厥忠定看了看方向后,朝着方才楚战所说的走水方向赶去。</p>
骑马过了桥,</p>
离得走水的地方不远的街上,</p>
已经有汴京的衙役在维持秩序,让人不要靠近了。</p>
拽厥忠定下了马,安抚了一下因为火光而有些躁动的坐骑,用大周话同一旁围观的汴京百姓道:“敢问是哪家脚店走的水?”</p>
周围看着火势的百姓回头看了他一眼,瞧着他一身绸缎坐骑高大,便说道:“听说是甘家脚店”</p>
“甘家脚店?是祖籍淮南西路的甘家?”拽厥忠定身后有百姓插话问道。</p>
“对,听人说是因为烧炭取暖,结果中了碳毒,一家子都没出来!”</p>
“唉!真是可惜了!”</p>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p>
看着映入明亮的火光,拽厥忠定眼中若有所思。</p>
转过天来,</p>
清晨,</p>
天色依旧还有些黑,</p>
锻炼结束用了早饭的徐载靖同载章一起骑马出了徐家大门。</p>
初冬清晨有些冷,</p>
人马呼吸之时,有白气出现在口鼻前。</p>
车马走在桥上,</p>
一股烧焦的烟气便涌到了周围,</p>
徐载靖身边的青云目光一凝,指着不远处道:“公子,看来昨夜就是这里走水了!”</p>
徐载靖和载章对视了一眼,</p>
踱马走了过去。</p>
这几年上下学看习惯的五六间木楼,此时已经化作了废墟,空留一地的灰烬和烧黑的墙壁。</p>
有些黑的天色中,依稀看到还有衙役站在周围。</p>
徐载靖等人身后的徐家马车,车帘也被掀开,青草眼中满是惊讶的看着街边的景象。</p>
一行人经过这边的时候,</p>
徐载靖目光一凝:“高大哥,你怎么在这儿?”</p>
看到高云青,青云在马上赶忙拱手一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