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吓？”</p>
张方颜点点头道：“不说千军万马，五郎可曾体会过数百骑军朝你冲来的感觉？”</p>
徐载靖回想一番后摇头：“这倒不曾，来前线后我多是跟随斥候行动。”</p>
张方颜眼中满是追忆神色的叹了口气，道：“我年纪不大的时候，在父亲英国公麾下当步卒队将的时候体会过。”</p>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眼神，张方颜道：“不是白高国的骑兵，是北辽皮室军的骑兵。”</p>
“当时不到五百北辽骑兵，朝我所在军阵冲过来，那群马奔腾的声势，我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p>
“这般声势下，还有骑射极易精湛的骑军朝着阵内抛洒箭矢造成死伤，胆气但凡小些的便要被吓的溃散了。”</p>
徐载靖帮张方颜斟满酒杯接话道：“步军阵型一散，敌国骑兵便如饿狼闻到了血腥，成群的骑兵便会钻进军阵中撕咬、驱赶！步军恐惧逃命的之时，互相踩踏的伤亡说不准要比敌军杀伤的还多！”</p>
张方颜赞赏的看向徐载靖：“不错！这便是恫吓的作用！五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p>
徐载靖笑道：“外祖家表兄有几个便是步军尉校。”</p>
“是姓.孙？”</p>
张方颜问道。</p>
徐载靖点头。</p>
“哪怕敌军阵型不散，调动之间也会出现战机。阵型严密那便是被骑军围在原地，粮道有被断的风险。”</p>
“骑军遮蔽战场，戳瞎敌军耳目作用，我就不多说了，五郎之前在勇毅侯麾下便是做的这事。”</p>
“做的很不错！”</p>
听到这句夸奖，徐载靖高兴的挠了挠头后，又将酒杯凑了过去。</p>
两人干杯后，徐载靖给张方颜和自己斟满酒，还用公筷夹了一块好肉放到张方颜碗中。</p>
张方颜也不客气，大口的吃了起来。</p>
还算明亮的烛光下，</p>
两人身前简易的木桌上很快多了几块鸡骨头。</p>
“五郎，你觉得骑军作战最重要之事是什么？”</p>
徐载靖一边咀嚼着鸡肉一边思考，张方颜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p>
忽然，</p>
“嘶！”</p>
徐载靖一声痛呼后捂着腮帮子，朝张方颜道：“咬着肉了。”</p>
“哈哈哈哈，快喝口酒缓缓。”</p>
喝了酒，将鸡肉咽下后，徐载靖不确定的说道：“张大哥，我倒觉着是地形最为重要。”</p>
“五郎可是听你大哥说的？”</p>
“也听祝家表哥说过些关于骑军的事情。”</p>
张方颜颔首道：“步军利险阻，骑军利平旷！只有地形平旷，骑军才能冲起来！冲不起来的骑军，那便是步军弓弩的靶子。”</p>
看着徐载靖点头受教的模样，张方颜嘴角带笑的说道：“但，如拓西侯麾下横塞军，我父麾下的静塞军不在此列。”</p>
徐载靖不明所以的看着张方颜，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眼角瞥到帐中的张方颜的甲胄后，很快眼中满是明悟的说道：“张大哥，你的意思是横塞、静塞这般的精锐重骑哪怕下了马也是精锐的步军.”</p>
“对！”</p>
徐载靖没说话，眼睛转了转后道：“张大哥，那要是精锐的步军能有马骑，那岂不是也很厉害？”</p>
“哈哈哈哈！五郎你这心思转的倒是极快！来，再喝一杯！”</p>
“听我家三郎四郎说，你马球打的很不错，战场上有些道理倒是同打马球有些类似。”</p>
徐载靖颔首：“那我打马球的时候多想想！”</p>
这时，帐外传来了张方颜亲兵的声音：</p>
“将军，营外有汴京来的官吏，说是工部派来接白高工匠的！”</p>
“让人过来吧！”</p>
“是！”</p>
张方颜看了徐载靖一眼后，道：“怎么这般着急？”</p>
说完，两人朝帐外走去</p>
不到半刻钟，</p>
一名穿着官服的官员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帐子外。</p>
张方颜一边查看递过来的印信一边问道：“工部怎的这么着急，居然来这里接人？”</p>
“回将军，缘由为何卑职不知。”</p>
张方颜低头查看着印信。</p>
徐载靖则盯着这官员看了看。</p>
此时天色已经变黑，</p>
就着火把也能看出个大概。</p>
那官员抬眼看了一下徐载靖，拱手同张方颜道：“卑职来的时候，倒是听到有同僚说，是柴家使了劲这才有些着急的催促我等前来。”</p>
张方颜点了点头，同一旁的亲兵道：“领上一位白高的冶铁工匠，连带家眷交给这位.甄大人。”</p>
“是，将军。”</p>
“多谢将军。”</p>
看着拱手离去的工部官员，徐载靖呼出了口酒气后，跟着张方颜回到了帐子中。</p>
光阴荏苒</p>
已至十月</p>
天气愈发的寒冷，</p>
这日，</p>
立冬节气前，</p>
未时（下午两点）前后</p>
汴京城</p>
新郑门西，</p>
金明池附近的吴楼，</p>
从吴楼三楼凭窗望去，能看到不远处马球场边上依然有盛开着的菊花。</p>
菊花花枝在北风吹拂下，时不时的轻轻颤动。</p>
吴楼三楼上，</p>
（-听！秦王破阵曲·柳青瑶·曲子第六分钟之后的哼唱-）</p>
“曾曾曾~”</p>
“啊~~~~啊~”</p>
噪切的琵琶声过后，是悠扬的女声哼唱。</p>
哼唱的时候，</p>
正好有一阵北风从开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p>
窗边站着一位穿着白狐斗篷的贵女，</p>
进来的北风，</p>
吹的贵女肩上的斗篷白色绒毛微微摇摆，</p>
秀气的耳垂下耳环动了动，</p>
也吹动了这位贵女额前的发丝以及发髻间浅色的发带，长长的睫毛下秋水般的双眸眨了眨。</p>
窗外远处枯黄萧瑟的秋景，衬托的少女充满生命力的脸庞愈发的秀白盈美。</p>
女声哼唱完后，琵琶的声音重新响起，后面是鼓、筝等乐器。</p>
有女使走到窗前道：“姑娘，您别老是在窗边待着，北风可凉了！”</p>
女使说着帮这姑娘紧了紧斗篷的领口。</p>
听到女使劝告的话，</p>
窗前的贵女望着西边通往汴京的依旧没什么异动的官道抿了抿嘴后，朝着一旁的女使道：“细步，我知道了。”</p>
“姑娘，咱过去继续听魏行首的琵琶吧。”</p>
这位贵女笑了笑，朝着三楼中坐着的其他人走去。</p>
三楼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