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余怀周发话，说错不在她。</p>

从小被灌输这种思想长大的秀莲，也活不下去了。</p>

余怀周让她去争家主夫人，是在让她对秀莲施行谋杀。</p>

这还只是赵晓倩骂余怀周是疯子的原因之一。</p>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p>

境外想要拿下境外边界城的土地面积。</p>

首杀必然是余怀周。</p>

下一任家主没即位前。</p>

家主如果死了，第一个陪葬的不是依附他生存的城内人。</p>

而是家主夫人。</p>

这个陪葬，不是自愿，是强迫。</p>

境外边界城的家主和家主夫人，命是绑在一起的。</p>

一生皆生，一死皆死。</p>

还有。</p>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出境外边界城一步。</p>

城破是必然。</p>

余怀周是在让她和他一起死。</p>

赵晓倩在被催眠的情况下，该余怀周让说什么就说什么。</p>

但余怀周想让她做家主夫人这个想法在这两天里曾模糊在脑海中出现过。</p>

因为太吓人和匪夷所思。</p>

只是想想。</p>

就吓得她给了自己一个巴掌。</p>

惊惧严重到就算是被余怀周催眠了。</p>

赵晓倩脑中雷达的鸣笛声巨大到足以让她从催眠中挣脱开。</p>

她跪坐在床榻上，呼吸急促到脸色涨红，重声，一字一句告诉脸色暗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余怀周。</p>

“你这个疯子！”赵晓倩说：“滚出去！”</p>

哗啦一声脆响。</p>

赵晓倩挥手砸了床榻边的水杯，“滚！”</p>

余怀周走了。</p>

赵晓倩失眠了。</p>

她这些天在外人眼中看着像是白天睡，晚上一夜不睡。</p>

其实不是。</p>

察觉现在她的处境很危险，这危险还可能是余怀周默许故意的。</p>

她便做不到长久的睡着了。</p>

白天断断续续，晚上也在断断续续。</p>

她甚至还想晚上能多分担点睡眠。</p>

这样习惯了她白天睡觉的菲佣若是动了杀心，她才能及时察觉。</p>

她但凡有点闲暇时间，就开始努力睡觉。</p>

不管睡多久，总能睡着点。</p>

今晚别说睡着个一时三刻，就连努力去睡都做不到。</p>

因为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闪过余怀周走前说的话。</p>

——你会愿意的。</p>

他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拍打身上，对赵晓倩笑笑。</p>

告诉她说，“我发誓。”</p>

赵晓倩这晚起身咬着指甲在书房里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p>

从午夜走到黎明前的黑暗。</p>

伴随着哗啦一声从天而降的巨响。</p>

赵晓倩赫然转身。</p>

呼啸而进的冷风拨动起赵晓倩的长发。</p>

她呼吸微凛。</p>

握紧掌心攥了一夜的茶杯碎片。朝书房北边走了一步。</p>

一步又一步。</p>

直接走到把窗户砸出一个大洞的巨大石头边。</p>

蹲下轻触时。</p>

暗色遮光的窗帘突然被风吹开了。</p>

蹲在地面的赵晓倩抬眸。</p>

映入眼帘的是个女人轮廓。</p>

她眯眼看清了。</p>

黑肤绿眼，是之前和她厮打的菲佣。</p>

她脑袋上没了做菲佣时戴着的帽子，趴在书房后面院墙之上。</p>

在赵晓倩看过来后，脖颈转动了圈。</p>

有赵晓倩两根手指粗细的中指狠狠竖起。</p>

赵晓倩不懂她说的是什么。</p>

但是看懂了她眼底的恶意，还有直白的杀气。</p>

赵晓倩跑了。</p>

赤脚从书房跑回了原本住的房间。</p>

背靠大门深呼吸，不停告诉自己，“不会。”</p>

“他想让我陪着他。”</p>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出事。”</p>

“最多……”</p>

伴随着又一声砰的巨响。</p>

和哗啦啦的玻璃碎片溅落地面的声音响起。</p>

赵晓倩猛的蹲下捂住耳朵。</p>

她语速加快告诉自己。</p>

“他最多是吓唬吓唬我。”</p>

“撑死了只是吓唬吓唬我。”</p>

“他不可能……”赵晓倩在捂住的耳边里钻进若隐若现的院门被砸响声后眼泪莫名夺眶而出，“他不可能会……要我的命。”</p>

话音落地。</p>

余怀周之前挨着她耳畔说的话塞满了赵晓倩的大脑。</p>

满到声音像是回荡在山谷中。</p>

又不像。</p>

因为山谷的回声是从大到小。</p>

而脑海中的回声是从小到大。</p>

——我要让你，和我死在一起。</p>

——我发誓。</p>

赵晓倩的哭泣，因为声声不断且没人阻止的砸门，从无声变成了啜泣，接着变成嚎啕。</p>

余怀周走后再没来过。</p>

和他一起走的还有一直守着院门的两个男人。</p>

赵晓倩没理会，确定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吃的能撑很多天。</p>

找来电钻机，在太阳最烈的中午，把院门从里面给焊死了。</p>

把该进来送饭的菲佣拦住。</p>

别的趁乱不知道会不会进来的人拦住。</p>

也把她自己锁死在了里面。</p>

她不止关闭了院门，还关闭了住的房门。</p>

一把锁又一把锁。</p>

门口堆满了密密麻麻的遮挡物件。</p>

唯恐有人从院墙翻进来持刀进她所在的房间。</p>

院子里没有多出赵晓倩最怕的人。</p>

多的是趴在院墙上朝里看的陌生人。</p>

没完没了砸进来的石头，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动物粪便，以及已经死掉的鸡、鸟、甚至还有老鼠和蛇。</p>

赵晓倩本打算就这么在这间只洗手间有窗户房间里窝着。</p>

虽然水晶灯真的很闷。</p>

房间暗色的装饰真的让她喘不过气。</p>

这间房大的让她总感觉角落里像是藏着个人。</p>

但是院子里只有两间房。</p>

书房窗户已经被砸出了个大洞。</p>

她没有别的选择。</p>

五天后的深夜。</p>

赵晓倩所在的房间出现了老鼠。</p>

隔天深夜。</p>

爬进了蛇。</p>

又一夜。</p>

赵晓倩睁眼去洗手间气窗那。</p>

看见之前和她结怨的菲佣，翻进了院子。</p>

像是知道她在洗手间的气窗这看着。</p>

手握一把铁锤，步步逼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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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