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还有一点却是没说,汴京城内如今无业闲人已经爆满,城中每日都会上演各种偷抢打砸之类的事件,开封府大牢早已人满为患,甚至不得已把他这个府衙演武场都盖了数间临时帐篷关押犯人,若流民到来后只是简餐安置,无法提供生存活计,怕到时还是会涌入城中,皆是可就全盘乱套了,还是表弟考虑的周全。
赵桓明显松了口气,只是片刻后又紧锁眉头起来,思索前后,也没个头绪,就又问向王智,“只是这所建何坊?如何建坊?如何运转?又如何盈利?”
“表哥无需多虑,此事弟早已胸有定计,建坊所需钱财,人才,器材,我已有安排,不日便会到京,至于统筹事宜,这不是还有德显吗?”
王智说着拍了拍赵德显的肩膀,模样很是臭屁,却是把赵桓感动到不行。
这天底下谁看到王二郎这番装笔模样都想踹上两脚,也就只有他这位不谙世事的表哥,最是相信这位‘靠谱‘的表弟。
“府君,这城东?”
赵桓迎上赵德显的目光,有些讪讪,“这城东之地水陆皆通,地质肥美,所有地皮皆是有主人家,且价格昂贵,关键是有价无市,就是想买,那些大户人家也不会愿意卖的,府衙也不能做那强买强卖之事,着实有些难办。”
“不用,就城西这块地吧,我瞅着亲切。”
最后还是王智敲板定音,城西小树林,那可是他的发家之地,在城西建坊,他的那些聚贤堂众也好照看。
“也行。”
赵德显思索片刻后指着城西小树林一侧道:“届时费些功夫把这条水渠拓宽,再接入金水河,水源也差不多够用,这城西多林,就地取材建坊也方便。”
“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一会我就下批文,把此地拨给表弟。”
流民难题终于是有了个章程,赵桓仿若心中巨石落地,顿感身体轻松无比。
赵德显适时提醒道:“府君可与城中先行下诏,招力工些许,拓河事宜现在就可动工,还有一些居所,也可先行建造,以免流民同时涌入一时无法安顿。”
听着赵德显这番提醒,王智立即顺杆爬上,“对,表哥,我也是这般想的,此事宜早不宜迟。”
赵德显闻言有些无语,你也是这般想的,那你这几日干嘛去了,若不是自己今日上门,怕还在家中摇头晃椅呢吧。
赵桓显然是没有这些联想,直捶手道:“对对,这事是得赶紧安排了,今日有文书送达,已有流民陆续进入开封府境内,沿途官员正在安置,不过也撑不了几日,就会流向汴京。”
这人往高处走,流民也是如此,当在自己家乡活不下去之时,谁不想进入大城市博个前路,这世道还有哪个城市比汴京城更大更繁华的吗?
赵桓说完也不墨迹,当即吩咐史员下发征工告示,又着府衙后厨安排午餐,好好招待了一番王智四人。
因赵桓下午还有公务要处理,几人也未多喝,微醺即止,直到被赵桓亲自送出了府衙后赵德显才出言询问王智,“主家,这建坊可是需要不少钱财和各类工坊的专业人才,您不需要开封官府出资吗?”
他赵德显可不是某位不经世事的皇太子,对于王智的满口大话,赵德显明显是有些怀疑的,但是对于王智日后能否拜相封侯,赵德显表示非常肯定,就他这个表哥,日后王二郎要登上皇位坐坐,赵太子怕是都会亲自给扶上去。
故而早上的‘二郎’称呼,现早已抛之脑后,只以‘主家’相称,这要是二郎二郎的叫顺嘴了,日后王二郎真封侯拜相了,自己一时间改不过来口,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毕竟自己可不是王家人出身。
王智对于他的称呼改口,倒也没在意,只要别是什么‘少爷’、‘衙内’之类的二世祖称呼就行,只是给他解释道:“那咱家建坊,要它府衙出资算咋回事,毕竟这工坊姓王又不信赵。”
这自家开工坊,政府不仅给地给人,工钱还少得可怜,基本给口温饱就行,这要被后世大资本家得知了,那都得感动落泪,这等好便宜上哪找去。
赵德显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言语了,四人伴着春风行走在熙熙攘攘的汴京大街上,红男绿女们来来往往,王智左顾右盼着实养眼,如此回府又有些可惜,王智便提议往相国寺转上一转,三人点头同意。
待走过几条街,转过几道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座大庙红砖碧瓦,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时传来阵阵禅唱钟鸣,善男信女络绎进出,真是好个丛林!庙门前一大片广场,密密麻麻挤的全是人,各种摊贩叫卖声混成一片,更有诸般江湖艺人献技,吞刀吐火,戏法气功,高竿杂技,无奇不有,引来叫好声一片。
这处好地方便是这大宋版的商业步行街-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