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阮喜笑颜开,对这项差事他俩不曾感到半点压力,无他,手熟尔。
二人当即拍着胸脯表示,“只要邹渊哥哥舍得钱粮,招募水军之事我兄弟自理会得!”
一直超然物外的邹渊闻言则是脸皮一抽,自家大侄子嘴一张就是两千的水军军额,这于钱粮上可是一笔巨款,他虽然明白这其中的必要性,但是着实深感压力重大,面对阮氏兄弟的揶揄,他只能苦笑着点头,却不敢打包票。
好在邹润再度开口。
“其二,登州之地金铁矿场诸多,当今朝廷税费繁重,矿工多生活困苦,此辈吃苦耐劳,彼此之间善于协作,乃是步军之上佳兵员,解家兄弟务必牢记!”
后世鼎鼎大名的戚家军就是成军于义务矿工,邹润早就眼馋登州境内的矿工很久了,这回扩编他说啥也要拉出一只几百人的矿工队伍来,对此他还给解珍解宝下达了具体的任务数。
“尔等所招之兵,矿工切不可低于二百之数!以一人一百为限,低于此数者,罚!高于此数者,赏!”
寨主严令,谁敢不从?
即便纳闷为啥寨主喜欢拉黑不溜秋脏兮兮的矿工入伙,但解珍解宝自然没有敢质疑的胆子,只得乖乖的出来接令。
军棍当头,没奈何,二人打算回头就奔赴各个山旮旯的矿场里拉人头去。
前两点说完,轮到说第三点时,邹润深沉的目光便落到了杨林身上。
邹润深知杨林身上的担子很重,铺销私盐、采买物资、收集情报还有招兵,随便哪一项拎出来都足够一名头领单独去忙活了。但是没办法,眼下人才欠缺得紧,只能再苦苦这位好兄弟了。
“杨林哥哥经常往来辽国采买诸般物资,眼下山寨水、步二军都搭起了架子,可唯独骑军实在是差劲,名为骑军,实则仅能行斥候哨探之事,论及骑射冲阵等骑兵的看家本事,可谓稀松平常。”
话未说完,邓飞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紫棠色的面庞直接涨成了猪肝色,但是邹润和其他人并不因此出口责怪他。
原因很简单,别说是邓飞这个业余人士了,整个大宋军中,就没一只拿得出手的骑兵。
正所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邹润便把主意打到了辽国骑兵的头上,将来必然要和辽国的狼骑碰一碰,那么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事就宜早不宜迟。
于是募集辽国专业骑兵来训练己方骑兵这件大事就交给了经常到辽国搞走私的杨林了。
杨林沉稳地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差事,但是此事的棘手程度,他心中是有数的。
宋辽之间的关系可不是史书中单纯记载的那么美好,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表象之下,掩藏着两国之间的角力、两国士大夫之间的敌视,以及两国百姓之间的仇视。
辽国拒不承认北宋一统中原的地位,于国书之中公然蔑称为南朝,而宋国的士大夫则将整个辽国之人呼为狄夷——这个称呼同样包括辽国境内饱读诗书的士大夫阶层。
在这种背景下,两国百姓自然互相仇视居多,贸然募集辽国的骑兵来登云山,一个弄不好,泄露出去就可能掀起轩然大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就好比有一天,朝鲜突然宣布从韩国聘请军事教练来训练己国军队。
换句话说,万一邹润真的海外建国成功还好,倘若失败,作为经办之人的杨林很可能因此招来巨大骂名,但杨林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邹润对此深深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