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毒辣的计!老夫为国出力,深得圣上重用,这些奸臣贼党居然胆敢如此加害于我!真真是……真真是不当人子……罢了罢了,高鹏那厮便不救了,死就死了吧,我贵为殿帅,如何能向贼人低头?国家军器绝不可沦为赎资!”
当涉及到自己权势和身家性命时,高俅果断选择了保全自己,甚么儿子甚么后代,统统都得靠边站,他当即表示,这个儿子,啊不,这个远房兄弟想怎么死就怎么死,他是不管了。
这等毫不拖泥带水就做出了决定,倒把老都管看得一愣一愣的,也亏得他也姓高,换做一般人到了这一步谁还管高鹏死活,但老都管到底还念着几分同族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咳咳……倒也不必,为了老爷的身后之事,为了高家……若是能找个正当的借口,将这批军器名正言顺的从账册上抹掉,再偷偷的运将出去……这样即便事发,也好推脱则个。”
唔?这个高俅倒真没想到。
到底是能从一介破皮混混爬到当朝太尉这个位置的牛人,当老都管给出了解决思路后,高俅立刻就顺着这个思路寻思起了办法。
他略做考量,突然想到了今天甲仗库正使汇报的一件事……一个阴暗毒辣的念头猛地升起,高俅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嘴唇,眼中精光一闪,意识到此事能干!
当即就把老都管叫了过来,附耳说道如此这般……听得老都管是目瞪口呆,连连叫绝。
妈的事情居然可以这样办?他见过不少官场上能把坏事说成好事的腹黑官员,可是能像自家老爷这样硬是将好事说成坏事,白的说成黑的,历史上还真特么不多,好像也就秦朝的先贤赵高干过一回指鹿为马的事能与之媲美。
不愧是一连坑掉了王进林冲杨志等人的老爷,这手段杠杠滴!老都管心中是说不尽的佩服。
啊切!啊切!啊切!
东京城甲仗库,负责当天守夜轮值的凌振正在奋笔疾书,却冷不丁地接连打了三个大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几滴墨团从毛笔尖上滴落,快速浸染了纸面,一页即将要写好的新型火药配方就此变得面目全非,无可辨认。
“看来这些时确实熬得太狠了,应该是感了些风寒,罢了,今夜就算了,姑且早睡,明日还要将新型火药样品和配方呈到殿前司衙门……”
凌振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将桌案简单收拾一番后,合衣躺在了机密房中放置的便床上,连续熬了七八天,凌振早就疲惫不堪,很快就沉沉睡去。
进入梦乡之前,他还在自言自语地嘀嘀咕咕,“那位周兄果然是大才,好一个一硝二磺三木炭,端的是造化,我明日定要在公文中好好为周兄向朝廷请功,咦?他叫周什么来着?好像是忘了问……”
时值深夜,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甲仗库高墙下的一处狗洞爬了进来,此人熟练至极的避开巡逻军士,偷偷摸摸地溜到一处库房外从怀里取出一个皮囊,将里边预先灌满的油料倾洒在木制的窗棂和门户上。
而后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瓷瓶,瓶口处装有一根大约十来米的引线,将瓶子倚靠在木门外,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后扭头就跑,看那样子好像生怕爹娘少生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