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就不同了,他爹是太尉,吏部里的那点事他是门清,眼下空缺里没有太好的位子,所以高衙内目前只是有了官身,但还没有差遣,也就是他有了从九品的品级,但是没有实职。
所以他不需要去衙门上班就能领工资,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搁着旁人睡觉都能笑醒。但是高衙内不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笑了,哪怕是刚成为了一名大宋朝的正经官人,他也笑不起来。
面对身边贺喜讨赏的一干帮闲,高衙内无精打采地说道:
“当大宋朝的官人有甚意思,若是能真个当上林娘子的官人……嘿嘿嘿,那才真叫个有意思!!”
有道是说甚么来什么,他这边刚一念林娘子,门外就有一个帮闲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见了高衙内跟见了亲爹一样高兴,高高的举着手里的一张纸笺,兴高采烈地汇报道:
“衙内,好消息,好消息啊!林娘子写信来了。”
原本焉了吧唧的高衙内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喊道:“快将来我看!”
高衙内紧张地打开梅花小笺,只见上面用清秀婉约的半楷小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闻公子荣荫官身,愿为公子于家作贺。”
落款则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张字。
短短一十六个字,高衙内差点看出花来,两眼直勾勾地在那看了半晌,直到身边一个帮闲凑到他耳边叫唤,高衙内这才如梦初醒,口水哈喇子早流了一地。
“畜牲!唤我作甚!”
被打搅了美梦的高衙内怒不可遏,挥起猪蹄一般的胖手就要给那帮闲好看。
那帮闲连忙躲避,口里叫道:“老都管来唤,只吩咐衙内今晚须在家守岁,明日还须上门给内亲拜年,休要在街面上走远了,免得太尉晚间回来了见不着又要怪罪。”
“这可如何是好,若不能够出去,岂非要辜负娘子的一番心意?”高衙内闻言眉头皱起,苦思良久,却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有了,只除装作害病,先在床上躺一时,待老都管过来看觑罢了,着个人躺在床上,裹上被子替我,如此我方才能够脱开身去相见娘子!”
不愧是智商高达百分之二点五的花花太岁,高衙内瞬间有了计较。
先是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在床上躺好,口里哎哟哎哟地叫唤着,等老都管来了,装作发烧头疼的模样,只说头晕要休息,下不得床。
那老都管老眼昏花,哪里辨得了真假,只当是真病了,便打算教人请大夫来,却被高衙内劝阻,说是无妨,睡一觉便好,不耽误明日早起拜年,只是不能够今晚守岁了。
那老都管过年诸事缠身,见说也不起疑,只是吩咐下人好生看顾,便出去自个忙活了。
老都管前脚刚走,高衙内便起身穿好衣裳,连带抓起吏部新发的告身,又贴身藏了一瓶助兴的药物,抬腿就欲往后院的后门处溜去。
临走时高衙内还不忘折返回来,警告床上的那个替身帮闲。
“好生扮我,骗过今晚有赏,骗不过今晚,吃我回来便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