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风波动(1 / 2)

毛太公这才醒悟,当即换上了笑脸,忙不迭地给自家女婿赔不是,又是斟酒又是布菜,殷勤服侍。这二人全似颠倒了身份,堪称没脸没皮以极。

“贤婿休怪,休怪……俺粗俗惯了,又没个眼色,没看见恁今日也穿着绿袍……俺可不是骂你是王八……”

王正捏筷子捏得更紧了,骨节都有些发白,要不是看在这老货能帮着他买卖私盐赚来金银,王正此时早就翻脸了,想到新的知州马上上任,到时候为了攀附关系少不得又要大把的花钱,还有用得着这老货的去处,王正生生咽下这口气,也不再纠结毛太公不会说话,强自转换了话题。

“呵呵,泰山言重了,只是州城人多嘴杂,口里还是留意些得好,若吃那些文官相公们听去了,到时面皮上须不好看……咳!其实泰山大可不必烦恼,区区登云山匪众,小婿腹中早有对策。”

装了半天孙子,毛太公也装累了,见便宜女婿终于往外倒真货,毛太公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听。

“我观其匪首邹润所为,不外乎也想插手这私盐买卖。但是这邹润小儿到底浅薄,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以为夺了麻顺的基业就能分上一杯羹,岂不是天大的笑话?登州靠海,吃私盐这口饭的不知凡几,但是身后若无当地官员为靠山谁能做大?谁能做久?”

“但私盐买卖到底干犯国法,是流放刺配的罪过,所以之前我等养着麻顺一伙,为的就是指使着他们暗地里做,我等在明里坐收大利,万一事发,也须沾染不上干系。如今登云山做大,虽是相公们不愿轻易出兵清剿,我等奈何不了邹润本人,却有的办法是坏他的买卖。等查明了他贩卖私盐的路子,看看哪些人敢销他的赃,便说动官府,派人拿了,长此以往,他便是煎得出盐来,也卖不出去!”

听到自家女婿里里外外说个透彻,毛太公如梦方醒,心中释怀,口里连道:“贤婿好计!好计!”

王正捋了捋下颔的几缕鼠须,不无得意地继续道:“呵呵,泰山无须担心,虽是上任知州相公走了,但是我已探得明白,这一任知州姓王名师中,也是爱好阿堵物之人,届时少不得还要请泰山大人出资一二,我保管能继续搭得上这条关系!”

“只要能攀上知州,登州私盐买卖舍我其谁?届时说不得还能将那邹润收服,便如那麻顺一般,教他与我等二人作狗!”

不愧是登州有名的王孔目,做事当真是条理清晰,考虑周全,虽是一介吏员,但是其心中韬略倒不输那些科举进士半分,孔太公更是不停地击掌称赞,不住地附和承诺,“是极是极!打点关系的金银都包在我的身上!虽是一时半会断了私盐买卖,但是俺海路上的买卖还在,贤婿直管放手去做,只要有知州相公做靠山,早晚要叫那甚么小秦王邹润吃不了兜着走!”

邹润自然不可能知道麻顺之死会有这么多的牵连,更不可能知道此时已有人将其恨之入骨,他现在已经沉浸在晒盐场出盐了的巨大喜悦之中。

“异术!当真是异术!寨主果真是梦里遇见了神仙,偌大一片荒滩地,只靠风吹日晒,居然产出了恁多的海盐!端的是场造化!”

“就是就是,寨主果然得天所佑,有了这晒盐之法,山寨便有了一条稳固的财源,届时咱们招兵买马,壮大山寨,看看哪个敢正眼张俺们!”

看着沙滩上成片的盐田,邹润只觉得这一个多月的辛苦没白费,他根据后世的知识,结合山寨里那些老盐户的意见建议,一步步摸索试验,终于成功制出了晒盐的全部流程。邹润在心里估算了一番,只要想法扩大规模,再招揽足够的盐户来从事生产,一年应该能有七万石的产量。

按照一斤盐售价二十五文的出厂价格,撇去成本,登云山一年能有近二十万贯的收益!

这个法子在初期一定要保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