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沈清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
几个少年看到证件上闪耀的国徽，呆在原地愣了很久。
此时，他们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们在高丽确实过得很苦，被歧视、被排挤、被打骂、被不公正对待。
虽然过得很苦，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他们已经习惯了苦难，总觉得再熬一熬，前面等待自己的就是星光大道。
他们想走花路，想成为舞台上最闪耀的明星。
《星光偶像》的选秀节目就要开始了，只要在竞选中获胜，他们就能成团出道。
如果这个时候动摇，那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练习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回答沈清的问题。
“姐姐....我....我们之间能先商量一下吗？”一个练习生垂着脑袋，小心翼翼道。
听闻，沈清蹙了蹙眉，“怎么？我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需要你们商量？”
沈清的目光在这些少年的脸上扫过。
白泽的表情晦暗不明，秋栗咬紧牙根，拽着衣角，努力控制身体的颤抖，其他几个练习生则是攥着拳头，目光隐忍。
沈清冷眸微眯，这些少年好像想隐瞒什么。
但是他们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们的回答已经写在了脸上，简单易懂。
从导员肆无忌惮的打骂就可以看出，他们在高丽的日子绝对过得很凄惨。
而面对她的质问，这些少年第一时间不是揭露公司的恶行，而是想先商量商量。
这就说明他们是想隐瞒什么。
“这样吧，你们可以先不回答这个的问题，我们先一对一聊聊。”
沈清打算各个击破。
少年们面面相觑，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
沈清绝对先问白泽，让其他练习生先去外面的包厢等着。
徐丽和可云则是留下来跟其他练习生聊天。
白泽是这帮龙夏练习生的领舞，可以看出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依赖他。
沈清看向白泽，询问了他们每日的作息、饮食和训练时间，以及导员和公司都是怎么培养他的。
在询问中，沈清得知，练习生们每天只有4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其余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接公司的商单，在酒吧驻场路演。
白泽的回答，官方的不能太官方。
沈清看了他一眼，这个男孩有着超乎同龄人的老成和稳重。
白泽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他对于沈清有明显的防备。
“谢谢姐姐关心，我们在高丽当偶像练习生的日子，虽然辛苦，导员也对我们非常严厉，但是我们还是很感谢能够来到这里，有机会签约MS公司，成为偶像练习生的....”
白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清就打断了他，“白泽，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哪来的我们？你是你，你看到的事情，你所经历的事情，只能代表你个人，不能代表别人的看法与感受，你是你自己，你代表不了所有人。”
沈清的话，让白泽身心一震。
是啊，站在他的角度，他天赋出众，虽然也被其他高丽练习生排挤，但是的确很少因为跳错步伐挨打。
白泽想起了被铁尺抽青背脊的秋栗，头一次觉得自己太过自大。
白泽连忙像沈清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我刚刚说得那些，只能代表我自己。”
紧接着，沈清问了白泽一句：“那你是想回龙夏，还是想继续留在高丽，如果你们想回龙夏，我可以帮你。”
白泽：“对不起，我们公司跟MS公司签了合约，在合同期内，我们不能回国，否则要付违约金。”
沈清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了，那你先出去吧。”
紧接着，沈清又陆续约谈了其他几个练习生。
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是，虽然这里生活得很苦，导师很严厉，但是我们不想回去。
他们并没有说出自己经常被导师殴打的事情，只是说导师很严厉。
直到问道秋栗的时候。
沈清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未成年的男孩子，温和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沈清，秋栗明显很紧张。
他的小动作很多，秋栗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的脚趾头在鞋子里蜷缩又放开，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睫毛忽闪忽闪，眨得飞快。
“我....我的艺名叫秋栗，秋天的秋，栗子的栗。”
秋栗的长相在这批练习生里是最出众的，他属于男生女相。
五官精致漂亮，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就让人母爱泛滥，忍不住想呵护。
一头栗色的头发微微卷起，柔软蓬松，看着很想让人弄乱。
“你别紧张，我们可以慢慢聊。”
沈清看出了秋栗的拘束，轻声宽慰。
秋栗点了点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沈清第一个问题，就令他无法回答。
沈清问道：“秋栗，你今年多大？你满十八岁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秋栗心里咯噔一下，当初博纳传媒挑选素人练习生的时候，他谎报了自己的年龄，并且用了哥哥的身份证。
他今年其实才十五岁。
秋栗声音微颤：“姐姐，我...我已经成年了，我只是长得比较显小。”
紧接着，秋栗翻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沈清，眼神飘忽道：“姐姐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我真的已经成年了。”
沈清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眼眸中滑过一抹暗色，“嗯，这照片上的人，长得跟你很像。”
沈清观察力惊人，她一眼就看出身份证上的人并不是秋栗。
最关键的是，她刚刚已经收到了档案局发过来的资料，秋栗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两兄弟长得十分相像。
秋栗愣住，他拽着衣角，有些语无伦次道：“姐姐，这是我的身份证，照片当然是我。”
沈清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秋栗，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秋栗，你家里还有个哥哥不是吗？龙夏的身份证是五年一换，这个身份证是你哥哥在16岁的时候办理的，你哥哥16岁的样子跟你几乎没有差别，所以你用的是你哥哥的身份证吧。”
沈清一句话就揭穿了秋栗的谎言。
听闻，秋栗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对不起，姐姐，我我....我实在是太想站在舞台上，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才虚报年龄的。”
秋栗颤抖着身子，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沈清，声音哽咽道：“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抓我。”
听闻，沈清噗呲一声笑了，“我抓你干什么？我们是来抓坏人的。”
秋栗看到沈清没有要抓他的意思，心里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这个姐姐没有打算抓他。
“但是，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就把你伪造身份，虚报年龄的事情说出去。”
沈清眯着眼睛，言语中透露着威胁的意味。
秋栗心里一慌，如果他年龄的事情暴露了出去，那他很有可能要赔付公司的违约金。
秋栗点头如捣蒜，“姐姐...姐姐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沈清看着秋栗，问道：“你们的导员有没有经常打骂，人身攻击，虐待过你？”
秋栗身体颤了颤。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再去回忆。
导员现在已经成了他心头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做梦都经常梦到导员。
导员拿着铁尺一遍遍辱骂殴打他，还逼着他去做那些恶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