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失去了秩序，即便是想抵抗的，也被逃亡的洪流裹挟。</p>
石竹挺，辫发散乱，跌跌撞撞地狂奔。</p>
突然，他的视野中金星闪烁。</p>
原来是他在慌不择路中，不慎被一道田埂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p>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逼近。</p>
石竹挺浑身颤抖，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双手一撑地，试图跃起。</p>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撕裂声响起，一杆长枪刺穿了他的小腿。</p>
“啊！”</p>
石竹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p>
他挣扎着向前爬，又是一声刺耳的声响。</p>
下一秒。</p>
他的右手传来剧痛，原来又是一杆长枪，穿透了他的手掌，深深扎进了泥土中。</p>
“啊！”</p>
石竹挺痛苦地吼叫，突然感到手脚一松，长枪被抽走。</p>
紧接着，头皮一紧，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辫子，将他猛地提起。</p>
石竹挺感到头皮仿佛要被撕裂，却无办法。</p>
只能在惨叫声中，被那手拉扯着站立起来。</p>
眼前的几个青牙军士兵戴着帽盔，眼中冒着凶光。</p>
石竹挺惊恐无比，不由得眼前一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p>
就在他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几句：“……你们认识这汉旗兵吗？”</p>
“不认识……但瞧这装扮，像是个有身份的。”</p>
“管他什么身份，先捆起来再说……”</p>
闻言，石竹挺心中一松，彻底失去了知觉。</p>
……</p>
见青牙军的甲士如潮水般逼近。</p>
金钿字与艾华德东都是发出了一声叹息。</p>
王德寿等早已弃他们于不顾，抢先逃亡。</p>
只留下他们与部分部下，被追上并包围在了明军之中。</p>
金钿字整理了一下他那朝鲜官服，心中暗自盘算：大明君臣素来对属国抱有善意，且正试图将朝鲜从清国的束缚中解救出来，回归大明怀抱。</p>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保住自己的性命。</p>
艾华德东则整理着自己的葡萄牙军服，尽力展现出整洁的外表。</p>
他也在思考，东方的国度历来对远来的异邦人抱有友好态度，或许他可以借此保命。</p>
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的炮术技能，对明军来说，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财富。</p>
当青牙军离他们不远时，艾华德东突然高举双手，用生硬的汉语高呼：“大明万岁，平虏伯威武！”</p>
“大明万岁，平虏伯威武！”</p>
身旁仅剩佛郎机人也一同举手呼应：“大明万岁！平虏伯威武！”</p>
他们的举动让青牙军与金钿字都愣了一下。</p>
一名军官大步向他们走来。</p>
艾华德东注意到，这名军官身上闪亮的鳞甲，必然有所军职。</p>
艾华德东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以一种贵族的优雅姿态，向面前的军官行了一礼：“西班牙葡萄牙帝国，艾华德东参见将军阁下……请阁下理解我的处境，我被清国俘虏，无奈之下只得为其效力，但我的心，始终向着大明，我愿意，再次为大明效劳……”</p>
然而，把总曾以究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红夷。</p>
看着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p>
突然，曾以究猛地一拳击中艾华德东的小腹，痛得他弯下了腰。</p>
艾华德东强忍着剧痛，含糊不清地喊道：“大明万岁，平虏伯威武……”</p>
身旁的几名红夷部下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大明万岁，大明万岁……”</p>
曾以究一把抓住艾华德东的衣襟，将他拽到眼前，怒吼：“你这红夷，知道你的炮营，给我军造成了多大的伤亡吗？我的多少同伴，死伤在你的火炮下？”</p>
他咬牙切齿，还想揍上几拳。</p>
但想起大将军的命令，还是将艾华德东一把扔开，下令道：“绑起来，带回去。”</p>
艾华德东摔在一旁。</p>
尽管恐惧不已，仍不停地狂呼：“大明万岁，平虏伯威武……”</p>
曾以究又大步流星地走向金钿字。</p>
此时，金钿字脸色苍白，心中惶恐不已，但仍努力保持镇定，外表矜持。</p>
身后，几位幕僚紧随其后。</p>
一位幕僚上前，拱手施礼，以流利的汉语道：“见过上国将军。</p>
“这位则是我朝鲜国议政府，右议政金钿字金大人。”</p>
为免曾以究对朝鲜官制不甚了解，他补充解释：“相当于上国的阁老。”</p>
言辞间透露出几分自豪。</p>
然而，曾以究盯着他看了半晌。</p>
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横扫过去。</p>
顿时，那幕僚牙齿与血丝齐飞，身子踉跄，摔倒在地，半天挣扎不起。</p>
曾以究怒斥：“放肆！你这低贱的高丽人，竟敢在我面前摆谱？”</p>
“哈哈哈……”</p>
众青牙军哄笑。</p>
金钿字则气得浑身颤抖：“太过分了，真是有辱斯文……”</p>
曾以究斜睨着他，反手又是几记耳光。</p>
抽得金钿字口鼻流血，官帽脱落，鬓发凌乱。</p>
随后，曾以究将金钿字拽至眼前，冷冷问道：“还敢硬气吗？”</p>
金钿字鼻血长流，染红了一身官服。</p>
看着曾以究，他恐惧地摇头。</p>
曾以究将金钿字扔到一旁。</p>
而见其余幕僚，个个颤抖如受惊的兔子。</p>
他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玩意，全部给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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