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信章似乎认真了。
他要么就一直不动心，一动心就来了个猛的。
喜欢上自己爸爸纠缠着的女人……
这剧情，如果是编剧写在剧本里恐怕都要被观众骂太狗血。
可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了。
晏思嘉的态度还不明晰。
她究竟只是为了气厉海光，还是真的有了别的心思？
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个吻太突然了。
无论是对厉信章厉海光来说，还是对路吟风和莫南泽来说，都太突然了。
路吟风只知道，如果思嘉真的对厉信章动了心思的话，那么她和厉家父子的关系更为难解。
厉信章和晏思嘉在厉海光面前，是妥妥的弱势者。
厉海光是厉信章的亲生父亲！
路吟风抬眼看向莫南泽，水濛濛的眸子里满是忧虑。
当初，她和莫南泽也是深陷于一场错综复杂不被祝福看好的感情中。
比起晏思嘉，她要幸运得多。
莫南泽足够强大足够坚定足够爱她，将能她从深渊沼泽中拉了出来。
况且，他们那时的情况比现在晏思嘉的境遇轻松得多。
路吟风不禁怀疑，厉信章有那样的能力吗？
他们的路会更难走吧。
想着想着，路吟风便将目光落在了厉信章身上，上下扫视着，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他年轻帅气，阳光开朗，脸上还有些单纯的稚气。
作为朋友，路吟风是很喜欢他的。
但是这样的特点，似乎对晏思嘉的境况没有帮助。
意识到路吟风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隐含一丝失望，厉信章心虚地扭过脸去。
“那个……我……我想去看看晏姐姐……”厉信章弱声道。
路吟风闻言，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一旁的莫南泽便先开了口。
“信章，你去用冰块消消肿，吟风，你去陪思嘉一会儿吧。”
他声音平稳有力，不容拒绝。
路吟风感激地点点头。
她正好有这样的打算。
厉信章转着脑袋，左右看看，似乎看出了两人另有深意。
不过，他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往厨房走去，“那我去找点冰块吧。”
他一侧脸肿得挺高，头上身上还湿漉漉的，挂着些茶叶，看上去挺狼狈的。
这状态确实不适合去看晏思嘉。
莫南泽慷慨地拿出自己的衣服递给厉信章，沉声道：“去洗一下，换身衣服。”
厉信章悻悻地伸手接过衣裳，鼻头有些发酸。
“对不起啊莫律师……今天我爸来打扰你们……”厉信章仍在道歉。
莫南泽只是挂着很浅淡的笑容，哑着声说道：“我不怕与你爸爸为敌，不知道你怕不怕。”
厉信章怔住，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向莫南泽。
路吟风随便拿了些吃的，就去了晏思嘉的房间。
一路上，她酝酿着斟酌着用词。
她必须问清楚晏思嘉对厉海光和厉信章的态度。
“思嘉，吃点东西吧。”进了门，路吟风直接在晏思嘉的床边坐下。
晏思嘉将自己用被子裹住，像一颗蚕茧一般。
束缚，封闭。
路吟风拍了拍被子。
晏思嘉扭了一下。
这是一种允许，路吟风便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她侧躺着，和晏思嘉面对面。
被子里密不透光，路吟风看不见晏思嘉的神色，只能感受着她呼吸的热流扑向自己的脸。
“思嘉……”路吟风低声呢喃着，“现在，你的想法呢……”
沉默许久，晏思嘉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应道：“没什么想法……”
路吟风伸手抚摸上晏思嘉的脸颊，摸到一股湿热。
她在哭。
路吟风也跟着鼻头发酸。
“思嘉……”路吟风带着哭腔说道：“早知道你当初就该听我的话，不要和厉海光有什么纠缠……”
要是晏思嘉直接和厉信章谈恋爱的话，情况倒是简单许多。
晏思嘉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要不然……咱俩怎么能是朋友呢……我们都是不听劝的人……非得撞一回南墙才能死心……”
现在回想当初，或许不开始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晏思嘉知道自己，哪怕她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跳入厉海光的漩涡。
她动心了。
也死心了。
晏思嘉很伤心，一抽一抽的。
路吟风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以前都是晏思嘉安慰自己，终于轮到自己来安慰她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相拥着，很久很久。
晏思嘉的情绪稳定了些。
路吟风也终于可以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在心间的问题。
“思嘉，你对厉信章是什么感觉啊……”
晏思嘉沉默。
两个裹在被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们正在谈论的人，已经悄然地站在了床边。
厉信章也很想知道答案，所以他没有出声，一直默默地等着。
路吟风用手指戳了戳晏思嘉的脸颊。
“你就告诉我嘛，你究竟对厉信章是什么感觉？”
这回，晏思嘉没再沉默了。
她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回答道：“能有什么感觉？我又不喜欢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还要一步一步地慢慢教，多麻烦啊！”
“还不如去找一个各方面都被调教好了的，直接摘果子……”
晏思嘉说出的话，令路吟风感到不太舒服。
“那你之前在外面……为什么要吻他？”路吟风问道，“厉信章对你动心了。”
“哈哈哈哈……”晏思嘉爆发出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
“我吻他当然是为了气跑厉海光啊！难不成让他一直留在这里发疯？”
晏思嘉扣紧了手指，努力用最不在乎的语气说着。
“不就是一个吻而已嘛，算得了什么？这可是我给他的免费教学，他赚了！”
晏思嘉也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似乎没有自己说出来的这么无所谓。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年和厉海光相遇时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他和朋友们来酒吧，被当成未成年拦下，两人相识。
后来，厉信章总来Moonlight酒吧。
每次，他都会热情地朝着晏思嘉挥挥手，喊道：“老板娘！”
他总是让晏思嘉自由发挥，调一杯酒。
晏思嘉见他喝一口酒后脸皱成一团，就知道他是那种想装大人的小屁孩。
所以后面晏思嘉为他调的酒，都会多加些果汁。
知道他是海光集团的太子爷后，她就喊他“厉少”，配合着恭维他。
他向她诉说自己被太多女孩子追求的苦恼，她打趣着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再后来，是厉信章来到酒吧，红着脸倾诉自己喜欢上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晏思嘉知道那个女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故意调侃着让他努力勇敢去追爱。
结了婚又怎么样？真爱无敌！
厉信章却笑着摇头，“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