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唐虞娶妻,苏芳下葬(1 / 1)

唐府是公主府,唐夫人是当今舒凝公主。
这一则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北方都震了三震。
所以郗国第一绣娘愿意在【在水一方】做事,所以【在水一方】能做出这样的衣服。
而舒凝公主一夜之间灭了楚家整整五十口人。
这则消息更是让北方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毕竟这位公主的名声一直以来可不怎么好。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更是众说纷纭。
但沈磬一直不在乎。
沈磬大开杀戒这一日,是苏芳死后的第四日。
回到唐府,李嬷嬷询问关于苏芳葬礼的事。
“苏芳不能葬在北方。”沈磬道,“这里不是她的家,没有她的家人。”
“殿下的意思是?”
李嬷嬷和苏芳是公主府的老人,共事那么多年,李嬷嬷早就将苏芳当做自己的闺女。
苏芳一走,李嬷嬷差点哭瞎了眼。
“火化吧,然后跟着我回公主府。”沈磬轻声道,“我想苏芳也不愿意流落他乡。”
“是。”李嬷嬷的声音嘶哑,应了一声后,便开始着手苏芳火化的事情。
这时,唐虞踉跄地走了过来。
一连四日,唐虞在苏芳的棺材旁待了四日。
屠杀楚府他没去,这四日,他自己都仿佛三魂七魄都消失了一般。
一直到沈磬回到唐府。
沈磬和李嬷嬷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避开唐虞。
唐虞来到沈磬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说了苏芳死去以来的第一句话。
“殿下!我要娶她!”唐虞嘶哑着声音道。
沈磬低眸,看着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了许多,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见属于年少人的朝气。
半晌,她淡淡道:“她已经死了。”
“砰——”的一声,唐虞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瞬间就磕出了青紫。
“求殿下成全!”
“你可知,苏芳已经死了。”沈磬重复了一遍。
“唐虞别无他求,只求娶苏芳为妻,无论生死!”唐虞再次磕头,地板上磕出了血。
少年的爱宛如一颗奔向远方的流星,义无反顾且孤注一掷。
“你才十八岁。”沈磬道。
“唐虞为伴苏芳一生!”唐虞继续磕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淌而下,“唐虞无怨无悔!”
可如何不悔?
唐虞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悔自己没早日向苏芳表明心意。
他悔自己是个怂蛋,不敢跟苏芳更亲近一些。
他悔自己没能早一些救苏芳出来。
他悔啊,他不仅悔,他还恨。
他恨自己没用,连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他宁可死的是自己。
沈磬知道唐虞心悦苏芳,可她不曾想过他对苏芳的爱竟如此之深。
她瞧了唐纵酒一眼。
毕竟唐虞是唐纵酒最贴身的亲卫。
“请公主殿下,驸马爷成全!”唐虞接着磕头,地板甚至被他磕出了裂缝。
唐虞甚至不叫唐纵酒少爷,而改为了驸马,可见他决心之大。
唐纵酒闭上眼,没能再看下去。
他能理解唐虞,如果沈磬死了,他或许会做出比唐虞更极端的事情。
“你可想清楚了,唐虞。”沈磬最后确认道。
“唐虞今生只此一愿,请将苏芳的骨灰赐予唐虞,唐虞死后亦愿与苏芳葬在一起。”
少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滴落。
“唐虞没能救活她,才导致如今阴阳相隔。所以唐虞要娶她,娶了她之后,等唐虞死了,到了下面,她就是唐虞的妻,能和唐虞再续前缘。”
少年一边哭泣,一边磕头:“求公主殿下和驸马成全!”
少年诉说着满腔的爱,勇敢而一往直前。
沈磬不忍,她同意了。
“好。”
她的苏芳,那么好的苏芳,值得唐虞全身心的爱。
“我把苏芳给你。”
沈磬看向苏芳棺椁的目光与在楚府截然不同,温柔而和缓。
“将来你若放下了,想再娶妻,就把苏芳还给我,让她落叶归根。”
她轻声道。
她不会逼迫唐虞挂在苏芳身上一辈子。
苏芳那么善良,也一定不忍心唐虞为了自己一辈子孤苦。
不会娶妻,只有苏芳。
唐虞心想。
他的决意哪怕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唐虞谢殿下成全,”唐虞再次磕头,血花四溅,“谢驸马成全!”
“别磕了!”唐纵酒出声道。
唐虞跟了他那么多年,如今收到这样的情商,他于心不忍。
唐虞匍匐在地,没再磕头。
没有人能阻止少年为爱赴死,他听不见。
很快,在熊熊烈火之下,苏芳就只剩下一捧灰土。
唐虞取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恨不得将每一粒灰烬都放进去。
随后,他将盒子放进一袋行囊中,背在自己的身上。
苏芳死后的第七日。
唐府办了一场喜丧事。
唐虞穿了一身这辈子最好看的大喜服,站在苏芳的棺材旁。
这件喜服是丁宇杭和丁先生连夜赶制出来的,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亦或是绣品,都可以说得上是顶尖。
而那具棺材也披上了红色的布,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苏芳的骨灰已经提前摆在棺材里。
这场喜事就办在了灵堂中,金繁花几人都纷纷来参加。
姑苏晓晓受不了这样的悲苦,一直躲在秦文耀怀里忍不住哭出了声。
看到这一幕,就连往日里冷情冷血的金繁花,此刻内心也不禁悲伤了起来。
沈磬红着眼,身体僵硬。
李嬷嬷哭得更是弯下了腰。
暗卫们负责抬棺,唐虞走在棺前。
秋雨在此刻越下越大,天色昏沉阴暗,雨水重重拍打着棺材,仿佛上天都在为苏芳哭泣,哭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在哭,唯独唐虞没有。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他是新郎,娶了他心爱的姑娘,怎么能哭?
所以他在笑。
他捧着他心爱的姑娘的牌位,上面写着【爱妻苏芳之牌位】,成为了整个送葬队伍里唯一一个笑着的人。
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
鞭炮响,唢呐吹,前面抬,后面追。
初闻不知唢呐意,再闻已是棺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