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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狗屎!谁跟你这个杀千刀的贼偷是一伙儿!”花一棠大怒,将手里的扇子朝云中月砸了过去,当然,被轻轻松松避开了。

花一棠更气了,又脱下一只靴子扔出,“识相的速速将你偷的东西交出来,否则——”

“否则净门定然你在唐国寸步难行!”靳若吼道。

“天大的冤枉啊”云中月的语调带着欠揍的波浪线,“其一,越窑的破瓶子又丑又重,我根本看不上,其二,我又没有花家四郎这般风骚(花一棠扔出第二只靴子)咳,风雅的嗜好,要那临晚镜纱衣更是无用——”

“唰——”林随安拔出了千净。

云中月一个激灵,连连摆手,“别别别,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偷的!我真是来看热闹,我可以对天发誓——呦,又有人来凑热闹了——”

门外一片乱糟糟,宋县令率一队不良人急吼吼冲了进来,“听说花宅也丢了东西,莫非又是云中月干的!”

宋县令这一打岔,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云中月就仿佛融化在月光中的云丝,消失了。

宋县令自然没看到云中月,只看到花宅众人如临大敌的气氛,急得捶胸顿足,“哎呦呦,我说什么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想不到连名震天下的花家四郎也着了道,这可如何是好!”

花一棠脸皮一抖,瞬间换上无懈可击的营业笑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芳春庭梅的折扇,唰一声甩开,“宋县令不必忧心,一切尽在花某掌控之中。”

宋县令一怔,“花四郎此言何意”

“今夜之事,皆是花某的计划。”花一棠踱着四方步,小扇子摇得吧嗒吧嗒,“日间,听宋县令叙述此贼行径,花某便推断出,此贼不但极为狡猾,且极可能有同伙协同作案。若有同伙,仅仅擒住此贼并不能抽丁拔楔,反而会留下后患,最好的办法是引蛇出洞,直捣黄龙。所以,花某便设下了三重陷阱。”

宋县令蒙了,“三、三三重……陷阱”

花一棠点头,“第一重,花某特意将越窑瓷器价值千金的消息散了出去,就是为了让越窑瓷做饵。”

“第二重,入夜后,花某在宅中布下天罗地网,表面是为了防贼,实则是为了打消飞贼的戒心,花宅守卫越严密,飞贼就越放心,误以为花某对他毫无办法,只能被动防守,如此,才能大胆前来行窃。”

“第三重,花某在这天罗地网中特意留下了一处生路,为的就是让这飞贼可以顺利逃走,然后,我等便可追着飞贼一路寻到他的老巢,到时,自然可人赃并获,斩草除根,天下太平。”

宋县令一拍大腿,“好计谋!不愧是花家四郎!”

花一棠微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木夏、伊塔、四圣和众多花宅护院皆是满面崇拜,靳若也有些懵,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姓花的早就发现今夜偷东西的飞贼不是云中月,而且一早就设好了陷阱,请飞贼入瓮,刚刚的言行也是陷阱的一部分——果然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纨绔,太过分了,竟然连自己人都骗!”

林随安:“……”

靳若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花一棠随便忽悠几句,居然就信了。

花一棠这货分明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强行挽尊——别的不说,就瞧他衣襟下的脚丫子——鞋没了,只剩了袜子,每走一步,脚指头尴尬抓地,快抓出两室一厅了——亏得衣袍宽大拖地,没什么人看到。

林随安甚至能猜到此时花一棠的心声:

钱可断,血可流,花四郎的面子不能丢!

宋县令望着花一棠的眼神里满是星星,“敢问四郎,接下来该如何做”

花一棠得意一笑,“靳若何在!”

靳若:“啊”

“宋县令,这位便是名震唐国的净门少门主靳若,辨痕追踪之术独步天下,任何人的足迹在他眼中皆无所遁形!”花一棠热情介绍道。

宋县令大喜:“天下竟有如此奇人,当真令宋某大开眼界!”

靳若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师父,你听到了没,姓花的第一次叫我少门主诶!”

林随安:“为师与有荣焉。”

花一棠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劳靳少门主了,请——”

靳若拽了拽衣襟,雄赳赳气昂昂走进库房,甩出随身携带的量绳,一寸一寸扫描地面的足迹。

宋县令和一众不良人甚是好奇,全聚在库房外面,伸长脖子围观,时不时发出两声赞叹感慨。

花一棠长吁一口气,飞快递给木夏一个眼神,木夏心领神会,唤来侍从送上新的短靴,花一棠一瘸一拐走到避光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套上,木夏手持拂尘绕花一棠转了一圈,扫去衣衫下摆粘的浮尘,替花一棠换上新的香囊球,于是乎,又变成了香喷喷亮闪闪的扬都第一纨绔。

林随安斜眼:装,让你装。

花一棠干咳两声,装作没看见林随安的鄙视,晃悠着站在的人群外围,挺胸抬头摇着扇子,一副成竹在胸十拿九稳的模样。

靳若果然没让人失望,不消片刻,就寻到了线索,“找到了!”快步走出仓库,“仓库中有一处崭新的足迹,不属于花宅中任何一个人,足尖足跟轮廓清晰,说明此人并不会轻功,”顿了一下,“还真不是云中月。”

林随安:果然。

宋县令:“什么不是云中月!那、那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