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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凌芝颜定声道,“前几日,我们曾在郊外的乱葬岗发现了三十六具尸体,皆是年幼的女童和男童,我们怀疑是枉死的白牲。”

“白——牲——”姜文德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所以,那两名幼女也是——”

“是被抛尸的白牲。”花一棠盯着姜文德的表情,“凶手为了掩盖白牲的身份,方才将她们伪造成桃花魔的受害者。”

姜文德慢慢点了点头,看似镇定,但花一棠敏感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氛围悄悄变了,隐隐弥漫着肃杀之意。

“不知花参军和凌司直下一步打算——”姜文德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了咚咚的鼓声,衙吏急匆匆跑进来,“报——有人击鼓!”

池太守大为不爽,“都这个时辰了,谁还能来告状”

衙吏:“是城北王氏一家,带头的是王景禄。”

再一次见到熟人王景禄,花一棠有些惊讶。

距离散花楼一案过去不过几日时间,王景禄憔悴了不少,瘦了一大圈,眼圈也黑了,跪在堂上像只遭瘟的猪。

和王景禄一起上堂的还有三个王氏的子弟,看起来年纪和王景禄差不多,相貌也差不多,甚至憔悴的程度也差不多。

此时已过戌时,夕阳西下,大堂里黑漆漆的,衙吏补上烛火照明,若是平日,这个时间池太守早就回院躺平了,可如今御史中丞大人在此,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消极怠工,只能臭着脸升堂开工。

摇曳的烛光映着池太守阴晴不定的脸,居然显出了三分威严。

“堂下何人何事击鼓!”

王景禄似乎被池太守这幅模样吓到了,有些发懵,直到衙吏提醒才重重磕了个头,提声道,“草民王景禄,是城南王氏的代家主,今日状告我的堂兄王景欢、王景冲,堂弟王景喜三人伪造账簿、窃取家产,我堂堂王氏大族被这几只蛀虫害得千疮百孔,岌岌可危,还望池太守为草民做主啊!”

说着,还掉了两颗凄凉的眼泪。

池太守愕然:“啥”

另外三人一听可不干了,七嘴八舌解释起来。

“冤枉啊,我兄弟从未做过伪造账簿之事!”

“王氏旗下所有米行产业每个月的账目都是经过家主——前任家主王景福确认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所谓的窃取家产更是无中生有!”

“这几年米行生意不好做,利润远不如之前,王景禄一个纨绔,从未经营过家族产业,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只看盈利少了便一口认定我们账簿造假,简直是可笑!”

王景禄大怒,“一派胡言,我王氏米行的生意蒸蒸日上,王氏商队月月都有大生意,踪迹遍布唐国数个米仓,盈利怎会越来越少”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这做生意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规模越大,成本越高,成本若是超出预算,利润自然就少了。”

“放你的狗屁,我找外面的账房先生帮我看过,按去年的总账计算,我王氏米行的利润起码有两倍之多,今年利润突然缩水,里面肯定有猫腻!”

“王景禄你简直放肆,家主定下规矩,全年总账只有家主方能审验,你竟然拿给外人去看!”

“王景福杀了人,眼瞅就要掉脑袋了,他定的规矩就是个屁!你如此忠心,莫非还要追到地下做他的狗不成!”

“王景禄,你竟然敢骂我们是狗!”

“若不是狗,你乱叫什么!”

“我咬死你!”

“我砍死你!”

好家伙,四人一言不合,竟在堂上打成了一团,王景禄以一敌四,还能打个平手,足见平日里没少和人掐架特训。一时间,大堂上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货真价实的“打得火热”。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池太守惊堂木都拍裂了,“速速将他们拉开!”伸长脖子尖叫,“拉——开——”

衙吏和不良人七手八脚拉开四人,四人吐沫乱喷,双腿乱踢,衙吏累得满头大汗。

凌芝颜扶额,夏长史眼看要晕过去,姜文德眼角有些抽搐,唯有花一棠笑得前俯后仰。

“花参军!”池太守七窍生烟,“快想想办法!”

花一棠停了笑声,“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如今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属下也是毫无头绪啊!”

池太守气绝,夏长史忙拽了两下凌芝颜的袖子。

凌芝颜叹了口气,放低声音,“四郎,这般闹下去实在有辱公堂威严。”

花一棠不爽:就你老好人。他们狗咬狗,关我屁事!

凌芝颜无奈:若是得罪了顶头上司,你这司法参军以后也不好做。

花一棠嘴里啧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表情,“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将王氏近三年的账簿全都拿过来,请一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独具慧眼的阅账高手审验一遍,自然能断出谁人是真,谁人是假。”

夏长史松了口气,“花参军所言甚是有理!”

池太守:“不知这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呃……的阅账高手是——”

“若论阅账的本事,放眼唐国,当属扬都花氏为首。”花一棠灿然一笑,“属下自幼耳濡目染,也算有几分心得,当为池太守分忧。”

小剧场

姜文德:所以“经验丰富德高望重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独具慧眼”这么长一串马屁说的是他自己

这个花氏四郎的脸皮也太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