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时妤眼眸微诧。“我们那个时候,基本没见过面吧?”十六岁之前,她大多不在海城待着。十六岁之后,虽然她回来了,可那个时候,二十岁的江景煜早已出国留学。他们之间,并无交集。江景煜捻了捻指尖,嗓音中多了几分薄笑。“我们是没怎么见面,但你忘了,我们之间隔着个谁吗?”南时妤瞬间想到一个人。她亲哥,南聿珩。见她猜到,江景煜继续说:“虽然你我没怎么真正见过面,但和见面并没有什么差别。”“你哥宠妹如命,海城谁不知他有个宠在心尖尖上的妹妹?”“偏偏在各方面都很低调的南聿珩,在炫耀自家妹妹这件事上,却一反常态的高调。”甚至在某一段时间,高调到了见人就夸自家妹妹的程度。尤其对着江景煜时。因为江景煜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江母虽然很想要个女儿,但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要二胎。于是乎,早早就被定下娃娃亲的南时妤,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江、南两家的香饽饽。“从小到大,你哥每次跟我见面,都要炫一顿他妹妹,虽然我们没怎么正式见过面,但通过你哥的‘各种炫妹’,我们和天天见面相差不大。”两家的娃娃亲,江景煜很小的知道。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将来有一天,他会娶南家的那位掌上明珠为妻。身在世家,婚姻这种事,很多时候,并不由己。也正因此,才有那么多豪门子女,万般抗拒豪门中的联姻,绞尽脑汁破坏联姻。而江景煜,对于和南家的这段联姻,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在完成一个生来就属于他的任务,江、南联姻,是必然,是躲不掉的责任。所以在刚一开始的时候,江景煜虽然不反对这件事,但也说不上多热衷。他只是把这桩婚姻当成了责任。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他生命中本该做的事。等将来长大了,适合成婚了,他和南时妤结婚,不过是水到渠成。可什么时候,他对这段出生就被定下的娃娃亲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呢?没有娶到南时妤之前,他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至于答案,也非常好找。根源便在南聿珩这里。因着两家娃娃亲的缘故,江景煜是南时妤未来的丈夫,所以平时在相处中,南聿珩从不避讳和江景煜分享自家妹妹的成长经历。聊天时,南聿珩不仅会详细地对江景煜说自家粉雕玉琢的妹妹学会了哪些东西、身体恢复到了哪一步,还经常把拍来的和南时妤有关的生活照与视频拿给江景煜看。透过那些照片,透过那一段又一段视频,再结合南聿珩口中详细的描述与夸赞,因此才有了江景煜所说的那句——他也算是以另类的方式,陪着她长大。南时妤被哥哥和父母宠成了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小公主,南聿珩拍下的每一张图片,录下的每一段视频,上面灵动开朗又活泼的小姑娘,永远都是笑着的。她就像一只可以轻而易举治愈世间伤感和阴霾的精灵,难过时,看一眼她的笑容,就有种被感染的喜悦。南聿珩最自豪最欣慰的一点也在这里。江景煜经常听到他说,他的妹妹虽然自幼体弱,经常生病,遭受着病痛的折磨,但她有着同龄人中最乐观开朗的心态、最明媚的笑容、最活泼诚挚的性情。那是一个爱笑的姑娘。不管身体多难受,她永远以最明朗的笑容面对父母、面对哥哥、面对所有关心她的人。在日复一日中的‘陪伴’中,看着那些照片和视频中亭亭玉立的少女,在过去的某一刻,江景煜忽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好友口中各种欣慰宠溺的姑娘,是他未来的妻子,是他未来将要共度一生的人。很奇怪,在岁月的流逝中,随着年龄的增长,江景煜变得越来越期待快些长大,期待南时妤长大。更隐晦地期盼着,可以早日,将这个早已无形中融入生命、刻进生活方方面面的姑娘娶回家。由他亲手照顾她的未来,照顾她到永远。所以,江景煜说不清他具体是哪一年、哪一天、哪一刻对南时妤动心的。只是等他察觉到时,这份感情,早已扎根心底、悄无声息地长成参天大树。在去年,他亲自去南家商量婚期,本怀着激动热切的心情,却偶然听到了她说不想嫁的消息。以南楚年对南时妤的宠爱,若是她真的打心底里不愿意嫁,南楚年根本不会逼她。两家的面子是重要,盲目取消婚约带来的影响是不小,可对于南楚年来说,他的女儿比公司、比利益更重要。江景煜清楚这一点,也清楚听到了她不想嫁的理由,可他头一次那么卑劣,在南楚年心软松口之前,快步进了大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以两家的利益和交情胁迫,强行让她嫁进了江家。那是江景煜此生做的最卑鄙的一件事。但同时也是,他最不后悔的一件事。他承认他卑劣,他也承认他自私。在明知她不想嫁的前提下,明知她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仍旧以这种不光彩的手段,让她履行了这桩婚约。可话再说回来,她是他人尽皆知的未婚妻,他为什么不能拥有她?他行事磊落,万事都留有余地。可唯独,在面对和她有关的事情上,他自私、卑劣、霸道。他不允许她离开。不允许她嫁给别人。
第118章 那是他此生做的最卑鄙的一件事,同时也是,最不后悔的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