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史笑道:“具体细节,等孟三宝从亲卫营回来了,再细问不迟。总之,郡主要登基的事是千真万确。”</p>
卢玹唰地坐了起来,眼睛腾腾发光:“我立刻收拾行李去京城。这等要紧时候,我得去京城,助韶华在宫中朝堂立足。”</p>
呸!</p>
郡主走到今时今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能耐帮助郡主?这是要去京城讨些实在的风光好处,给郡主添堵添乱吧!</p>
冯长史脾气没陈长史那么圆融,立刻便沉了脸:“没有郡主吩咐,南阳王府的人不得擅自进京。以免惹出事端,给郡主添乱。”</p>
卢玹挺直腰杆,睥睨冯长史一眼:“冯长史此言差矣。我是韶华的亲爹,韶华登基做女帝,焉有父亲不到场之理。这日后落一个不孝的话柄,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要写到史书上的。这京城,我非去不可!”</p>
冯长史难得被噎了一回。</p>
是啊,郡主以前在南阳郡一手遮天,孝不孝顺的,做个样子就行。外人哪里清楚是怎么回事。</p>
眼下郡主要做女帝了。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所谓天子,要为万民表率,装也得装出孝顺模样来。登基礼少了亲生父亲,确实不太合适。</p>
可是,以卢玹品性为人,到了京城,焉能不生事?</p>
说得再直白些,卢玹要是打定主要讨个官做,或是想做国公之类,姜韶华点不点头都是麻烦。</p>
冯长史这一犹豫,卢玹已冲下床榻,高声叫了两个随从过来:“方同,你立刻让人送信去府学,让颖儿回来。我要带着颖儿去京城。”</p>
“卞东,你去告诉梅姨娘,让她收拾行李。”</p>
……</p>
这个意想不到的枝节,令冯长史颇为懊恼。</p>
当众争吵,实在不雅。冯长史一声不吭地先离去,传令下去,命亲卫守住正门偏门后门。没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能出王府。</p>
然后,冯长史立刻提笔给陈长史写信。</p>
好在卢颖人在府学,一来一回就得五六日,收拾行李也得要时间。总能想出办法拦下卢玹。</p>
这一夜,冯长史睡得很不踏实,接连做梦。</p>
一会儿梦到自家郡主穿着龙袍坐上龙椅的英姿,一会儿梦到卢郡马腆着脸站在郡主身边,傲然接受众臣跪拜的德性。</p>
咚咚咚!</p>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p>
冯长史霍然惊醒,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谁?出什么事了?”</p>
“冯长史,大事不好了。”门外传来亲卫急促的声音:“卢郡马半夜忽然发了高烧,全身抽搐,已经说起胡话来了。”</p>
“梅姨娘心中惊惶,六神无主,请冯长史前去看看。”</p>
冯长史大惊失色,立刻穿衣下榻,急匆匆地跑去卢玹的院落。</p>
此时已过了三更,王府里原本一片静谧安宁。冯长史慌乱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宁静,令人心慌失措。</p>
卢玹的寝室燃起了几盏烛台,床榻上的卢玹满脸赤红,手脚抽搐个不停,嘴里含糊不清地乱嚷,甚至都吐白沫了。</p>
梅姨娘用袖子捂着脸,哭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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