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37
清晨的花,娇艳欲滴,小虫子跑来喝露水儿,蜂蝶飞来了,抓紧时间采粉——它们很强,能逆着风,不怕摇晃。季叔起来,从仓房棚下取出六六六,是老隋给的,闻闻,味儿挺大。季叔把它重新包一包,上东大道,没扔垃圾堆,等来了带车子,装垃圾的,他把药放进车里。
老魏家院里边种了大烟花。孩子们不知叫什么花。鲜艳,红得深,深到里面,梗是绿,水灵灵的粉绿闪耀精神。他家的院墙加了高,也没用,被老范婆子发现报告了,上面派人来,给全“没收”了。老单说,美是短暂的,美和真善不应该并列的。
容叔说花结葫芦,项叔说要把它割开,流白汁,晒黑。
窦仁说:熬,熬成膏子。
老项闭嘴不说了,他不理窦仁,他俩以前骂仗,弄得老项脖子粗脸红的。窦仁也后怕,怕老项激了,拿那双筒猎枪“毙”了他,所以总找机会说点啥缓和缓和。
老苏说:多少年没这玩应了,怎么又整上了。这玩应害人呐。
魏老二无精打采,去上外头。
“魏老二掉厕所了。”魏婶在那边听见喊,跑过来,“哎呀,厕所都这样了,人能不掉……”在场的老爷们和听见喊声赶来的人七手八脚使劲,往上拉,魏老二一腿大粪,嘴里连说大酱。魏婶生气:“什么大酱!这个死鬼。”
“这个厕所不行了,怎么不修呢”“要另建了,在那边挖坑了,建砖的。”
“赶紧弄出去,我们还得拉屎呢。”
老容老项老苏几个人连掫带拽,把魏老二往家弄。“鞋掉了!”窦仁揪了毛嗑叶子垫着手抬起魏老二的一条腿,老范赶来抬另一条腿,“一把骨头还这么沉。”臭得直筋鼻子。抬到院子,“别进屋了,”窦仁喊,“把裤子脱了。”他拽一只腿儿,老范拽一只腿儿,使劲,褪下来。用木板搭了一个“床”,把他放上。忙了一六十三遭,也没听到一句感谢话,也没有人倒水,老范不高兴,窦仁去往下脱裤衩子,老项说这就别脱了。窦仁拽老范出去,门被狠狠摔上。魏婶端来一盆水,老苏用一只干净的手从洗脸盆里了水到盆外的另一只手,洗了手,“人家啥样了,哪还有那么多的礼数……”老容找苞米皮子擦了手,“还谢啥呀一趟房住着,都是邻里邻居的。”老项嗨一声,“人还不如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