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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
李府。
后院花园,李靖趴在石桌上幽幽望着前方。
眼神空洞。
复杂。
内心似乎在做着斗争。
“相公,你自冀州回来之后,已经喝了一个月的闷酒了。府衙里的公文已经堆积如山,士兵也已许久未曾操练。”
“冀州那位小侯爷,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实情。”
圆月当空,一位身怀六甲的贤淑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给李靖拿来了一件披风。
李靖回过身,将殷夫人搂入怀中。
空洞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
“夫人,小侯爷说咱们的孩子,还有半年才会出世。”
“为夫担心你的身体,撑不住。”
殷夫人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道:
“这都已经过了两年半,再过半年也无妨。”
李靖深深舒了一口气,满是胡须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道:
“华胥氏怀胎十二年而生伏羲,附宝怀胎两年生轩辕,庆都怀胎十四月而生尧帝……”
“咱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一定也是个人间豪杰。”
殷夫人闻言一愣:“相公,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李靖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远处,道:“夫人,你看那豚牢里的豚,他叫的再大声,哭的再惨,会改变人被人杀了吃了命运吗?”
殷夫人:“……相公,你在说什么啊。”
李靖自顾自道:“那么,你说他润出去,能活下来吗?”
殷夫人无奈道:“荒郊野外都是猛兽,这蠢猪只怕出去就被撕了。也可能被他人捉去,送进另一个豚牢。哪有什么活命的去处。”
李靖道:“是啊。”
说完,他双眸突然微微眯起,声音坚毅果决,道:
“所以豚想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变得足够强大,摆脱自己的命运。”
说罢。
李靖突然间又有了精气神,他将殷夫人请回了房间,道:
“夫人,今日之后,为夫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下这个孩子。”
殷夫人:“你陪着我做什么哩?”
李靖:“我要教他道理,传他仙法。”
殷夫人:“他还在胎中呢?”
李靖淡淡开口道:“胎教也很重要。”
说罢,他又拟了两封信,唤来侍卫,道:
“将这两封信送去五龙山云霄洞和九宫山白鹤洞。”
“告诉两位公子,让他们即日下山回府。”
李靖安排好这一切,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苏楼的话本,名曰《精忠报国》,开始对着殷夫人隆起腹部开始绘声绘色的读了起来。
无论苏长青所言是真是假,他都要防范于未然。
他李靖忠君爱国,岂能毁在下一代?
……
朝歌。
大商王宫,九间殿。
金阶之下,躺着一个哀嚎不已的差使。
两边各有一披甲侍卫,正在持棍廷杖。
王座之上,帝辛眼神冰冷无情的看着这名传奉官。
他手中拿着一封秘信。
上面几行字,让他怒极反笑。
“无他,唯冀州土好尔。张云真,你在冀州等了半年,就带回来这句话。”
“以为孤好欺吗?”
“苏长青不只是拒绝了孤,还将孤的威严在脚下狠狠踩了一脚。”
“苏护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来人,将张云真拖下去斩了!”
“殷破败、晁田、鲁雄出列,尔等明日便点齐二十万兵马,孤要统领六师,亲征冀州,灭其国祚。”
“告诉苏护,什么是子不教父之过。”
商容见状急忙走上前来,道:“大王!如今闻太师北海平叛未归,怎可圣驾远征?不如令一二路诸侯出征,以擒苏长青,昭告其罪。”
“如此,也可看出这八百诸侯,谁是真心臣服于我大商。”
鲁雄上前奏道:“老丞相言之有理。冀州乃北方崇侯虎属下,可命北伯侯率军征伐。”
然而,鲁雄话音落下,却听张云真拼尽最后一口气道:
“大王饶命啊!”
“臣所说句句属实!大王若是不信,可多派几人去冀州查明真相,岂能擅起刀兵!”
“若有一人回禀于臣不同,臣甘愿赴死!”
他坚信,无论是谁去了冀州,都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然而,他话音落下,却听帝辛冷笑:“你说的有道理,那便让北伯侯的大军,去冀州查一查。”
然后他挥了挥手,道:
“斩了。”
张云真看着帝辛身上的杀气,好像突然明悟了什么,顿时面无血色。
不对!
大王根本不在乎苏长青给出的结论!
他就是为了给攻打冀州找个藉口罢了!
他不是想要种子。
他想要的是冀州。
张云真直接瘫软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这一次无论自己给出什么理由,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