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三人闻言大惊。当毒手文德荣说要向他们三人借一件东西之时,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浑身起了一个冷颤。因为历史上,但凡主上向属下借东西时,属下很可能不会有好的结果。官渡之战,曹操向运粮官借的东西;荆轲刺秦,太子丹向樊於期借的东西,皆是项上人头。这些典故,蛇毒三人都还略有所闻。毒手文德荣却瞧也没去瞧三人一眼,继续望着皇宫远方说道:“不过老三蝎毒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我要向她要的那件东西,总归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听师傅说向蝎毒鲜于洁借的东西和自己不一样时,蛇毒三人又齐齐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是四颗项上人头了。蜂毒鼓起勇气,拱手向师傅问道:“师傅对我们恩重如山,如果徒儿们能帮到师傅,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不知师傅要向我等借的是什么东西啊?”蜂毒问完,眼角朝上,向毒手文德荣瞟了一眼。这一眼,令他突然觉得事情十分不对劲,因为毒手文德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两个老和尚,慢慢站了起来。那两个老和尚原本是盘坐在秦岭鬼树下面的,他以为和树上挂着的干尸一样,这两人也只是两具死尸,此时竟然了无声息地站了起来。蛇毒和鸩毒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三人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毒手身后的两个老僧身上。毒手文德荣察觉到了弟子们的反应,稍稍回了一下头,长眉抖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向蜂毒答道:“其实为师向尔等四人所要之物,也皆不相同,也只有在这上古幻境之中,才能有这般作为,也只有你们身上的这些东西,可以助我操控这个幻境,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备了啊。”说完,毒手将右手平举,示意地上跪着的三人起身。“你们四人,都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也只有你们独特的体质才能承受得住我四种毒物的侵袭,练成这身本事,但为师之所以将这些功夫授予尔等,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蛇毒刚刚起身,听到师傅这番言语,忍不住叫出了声。他已经放松的神经,又再次紧绷。因为在这幻境里面所见到的一切,都给了他不好的预感。毒手文德荣传授毒攻时,并不时常同他们师兄妹在一起,他总觉得师傅的身份十分神秘,似乎一直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这件大事,师傅也从未向其四个徒弟说过,仿佛早已将之排斥在外。此时听到师傅说传授了毒攻还要他们付出代价,蛇毒背后瞬间冒出了阵阵冷汗。蛇毒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这才想起,自己的毒牙之剑和御蛇魔花两件法宝,都在竹月坊开棺之时,被出棺怪人毁去,心中不禁暗自叫苦。不过蛇毒还有最后一件法宝,就是他浑身刀枪不入的皮肤,这身皮肤至少可以令其自保。所以蛇毒在惊呼的同时,已悄悄运功。他满是纹身的皮肤,在幻境中暗暗发光。鸩毒一张老脸显得极为阴沉,他也抓住了搭在肩上的布袋系扣。他的布袋里面有无数支涂有剧毒的羽毛,只要他把布袋打开,“鸩羽倾盆”的绝技便可瞬间施展。鸩毒此时的想法,与蛇毒不谋而合,也做出了运功自保的举动。“师傅此时看起来,像是对我们越来越不怀好意,等下我只要让羽毛漫天飞舞起来,纵是他老人家,也轻易不能靠近。”毒手的三个徒弟里面,似乎只有蜂毒对即将到来的凶险仍是未有察觉,还上前一步,向师傅问道:“师傅到底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到底向我们借走的是什么东西?不妨明示。”这时候,站在毒手身后的两个老和尚缓缓走上前来,分立文德荣左右。蛇毒三人这才看清,这两个老和尚一个手上带着枷锁,一个脚上缠着镣铐。他们站在毒手文德荣身后,毒手却仿佛早有所料,并不回头。“你们四兄妹的命本就是我的,留到现在,也算是报答为师的时候了。”毒手文德荣的语速很慢,却又突然加快。“为师想要的东西是,蛇毒之肤,鸩毒之筋,蜂毒之血,现在时机已到,机不可失。”这句话,毒手文德荣既像是对他的三大弟子说的,又像是对身旁两个老僧说的。通过这句话,蛇毒三人也全都确定了,师傅的确是要对其不利。因为蛇毒之肤,鸩毒之筋,蜂毒之血,都是他们所练毒攻的照门所在,这三样东西被文德荣取走,三人焉有命在?这和借走他们的项上人头,已别无两样。“动手吧。”不等蛇毒三人答话,毒手文德荣将手一招。他身后原本还行动缓慢的两个老僧,突然像变了两个人一样,倏地拔地而起,向三人掠去。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两个老僧行动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手戴枷锁者,如苍龙纵海,脚缠镣铐者,似猛虎出笼。“啪,啪。”两声。蛇毒和鸩毒几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蛇毒的额头是被枷锁砸碎的,他有一身刀枪不入的肌肤,却护不住头骨的碎裂。鸩毒装满羽毛的布袋还未来得及打开,胸口就中了一记重击,他是被脚上缠着镣铐的老僧,出脚踢碎了心脉。现在场上只剩下了一个蜂毒,一个已经受了重伤的蜂毒。三人中也好像只有他,还没做任何防御的准备,却活到了最后。蜂毒也好像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根本不知道抵抗和逃跑。两个老僧左右站在蜂毒身旁,只冷冷地盯着他,并不出手。毒手文德荣也对两个老僧的手段非常欣赏,两条长眉向上扬起。“不错,了残、了废,你二人的功夫越发精纯了。”说这话时,文德荣双掌平举,地上蛇毒与鸩毒的尸身,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