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高兴在包里挪了挪位置,试图看一眼热闹——他不止一次听见别人私下称呼“孙大炮”这外号,一开始还觉得夸张,现在嘛……
场内一片涌动的人头中,站着几个之前没怎么见过的饰演妃嫔的年轻演员,远远望去,全都低头耷脸,挨着孙导的训。
黎谱驻足看了片刻,带着白高兴继续往鸟房走去,然而就在路过的那一刻,他被孙导发现了。
“回来了。”孙导寒暄了一下,目光投在他手里拎着的鸟包上,下一秒,他又转过头拉下个脸道:“鹦鹉演的都比你强!”
白高兴感觉自己躺着也中了一枪。
……
回到剧组后的生活和以前一样平静且快乐,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白高兴也懒得再出门,呆在属于自己的空调房里吃吃喝喝。
至此,鹦鹉的戏只剩最后一场。
而与他相反的,黎谱作为这部戏的最终反派,戏份还挺多,并且逐渐提上了日程,因此他们白天见得不多。然而到了晚上,白高兴跟他蹭五星级酒店,睡舒服的大床房。
看电视,嗑瓜子,时不时被训导员教一下装死技巧——回来后,导演与编剧终于达成共识,给了新的一纸飞页。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在一个暴雨将至的阴沉天气里,白高兴迎来了自己的最后一场杀青戏。
从这天早晨开始,阴沉的天色就透着暗黄,狂风席卷枝叶,刮出嘈杂声响。
由于恶劣的天气,许多户外拍摄取消,黎谱罕见地出现在鸟房。
正当白高兴啃着黎谱从家带来的瓜子零食时,训导员小伊推门而入,喊:“白老师呢?今天拍最后一场!”
“噗——!”
白高兴嘴里的瓜子直接喷了出去,白老师是什么鬼!?
黎谱也是一怔,挑眉不解:“白老师?”
小伊咳了一声,“那什么,大家私下都这么叫。”然后就把导演有次怒怼演员都说“不如让大白当老师教教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引出这个称呼的事复述了一遍。
白高兴听得眼皮直跳,这搞得,压力山大啊。
小伊又嘿嘿一笑,“今天拍完,大白就杀青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作为动物演员的训导员,戏份一结束,他们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他顺口一问:“黎哥呢?等大白拍完戏,是让它回去还是怎么?”
白高兴顿时精神起来,羽冠一支棱。
黎谱看了看雪白的那团,道:“大白跟我一起。”
白高兴彻底松了口气。
“也挺好。”小伊赞同地点了下头,“我看大白跟您关系这么好,要是让它自己回去,会很寂寞的。”
他道:“就算是我们大脑袋那种不爱理人的性格,一天见不到还急得呱呱叫。”
黎谱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大白的粘人程度,就连旁人都看得这么清楚。
很快,趁着狂风,白高兴被带到了一处点着烛灯,却倍显阴凉的暗室。
“白老师来了白老师来了——”有人小声叹着,引发了另一群人的呼应。
白高兴扫了一眼,看见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天旁观的有很多人,原本就没太有自然光线的房间门口围了黑压压一片。
孙导哼笑一声,嘴上不饶人,“知道叫人家老师还不好好学学。”
显然也认同了这个叫法。
“今天呢,就是白老师的杀青戏了。”孙导讲着戏,嘴一瓢也叫了白老师,引得一阵哄笑,“这个算是女主元长歌克服心软的最后一道关卡,让她从此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身边的一切都是引发危机的源头,是之后扳倒宁沉的心理转折点。”
他顿了一下,“其实呢,我和编剧争论了很久应不应该放过这只鹦鹉。”
众人静静听着,有几个特喜欢大白的工作人员眼中已经迸发出“求不死”的希冀。
“编剧还是比较心软的,提出不如让女主放过这只生命,把它送到很远的地方,或者只把它毒哑。”
“但是无论从人设的塑造上,还是对于鹦鹉不能说话会不会更难受,我都难以接受。”
“所以,经过持久战,最终是我赢了。”导演面露魔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白高兴所在的桌子,“大白今天就能功成身退了。”
旁观人群一片唏嘘。
“好了,话不多说,准备开始了。”孙导坐回监视器前,“想学习的演员也抓紧看着点哈。”
A。
冷风微凉,吹入屋子。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接着,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主缓缓迈入。
此时的元长歌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直来直去的元美人,她学会了伪装,脸上满是平静。
她望里扫了一眼,轻轻问:“这就是皇后的那只鹦鹉?”
带她来的宫人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