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瞧见,云婕妤和苏婕妤的仪仗本是同路而行,但在快到如今苏婕妤出事的那条路时,云婕妤的仪仗忽然调头离开了,这般巧合,难道不是有鬼?”
云姒冷冷地看了一眼安才人,这其中有她什么事?
云姒对她一点没客气:
“安才人最好管住嘴,无凭无证诬陷上位,谁给你的胆子?”
安才人被她看得心中一凛,她是没过脑子话就说出口了,等反应过来时,后悔已经晚了。
她尴尬地移开视线,不敢和云姒对视。
倒是白芍被提醒了,她皱眉朝云姒看去,云姒见她真的敢问,她轻眯眸,冷淡地扯了下唇:
“我为何让仪仗调头,安才人不知,铜芸姑娘难道也不清楚?”
白芍脸色忽然变得讪讪,她也想起当时是主子故意拦路,云婕妤才会换了条小路离开。
众人见她一脸不自在,不敢再质问云姒的模样,心底清楚,必然是当时苏婕妤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云姒被白芍问得烦闷,她瘪唇,状似哀怨地朝谈垣初看去:“皇上,嫔妾好心帮人,还帮出是非来了,您不替嫔妾做主,再遇到这种情况,嫔妾再也不敢出手相助了。”
谈垣初抬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一半身子倚靠在秋媛怀中,意识到什么,他看向青玉苑的宫人,冷淡道:
“给各位主子看座。”
数把椅子被搬进来,三品以上位份都落座下来,谈垣初眉眼情绪淡淡,许顺福心底骂这群宫人没眼力见,他冲路元使了个眼色,很快,一把椅子被搬到云姒身后。
至此,谁还不知道谈垣初这道看座的命令是替谁下的。
谈垣初没直白回应云姒的话,但这个结果让白芍脸色越发难堪,皇上摆明了相信云婕妤,她再攀咬云婕妤,不过是惹皇上厌恶。
白芍到底存了理智,不想替主子再招惹祸端。
而且,她心底清楚,那种情况下,云婕妤能出手相助已经是难得,她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去说云婕妤另有心思,着实有点胡搅蛮缠。
但除了云婕妤外,还有谁能害了主子去?
百枝见她一股脑子质问,却没质问到点子,如今又偃旗息鼓,心底顿时无语,云婕妤不是都说了路上有油渍,她难道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静等片刻,皇后才抬眼看向皇上,皱眉道:
“今日皇上携太医去看望小公主,众位妃嫔听见消息也都前往了长春宫,去时无碍,回来时路上却有了油渍,也不知是谁,众人都在担心小公主时,她却有心思做这些。”
话音甫落,云姒不由得朝皇后娘娘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将小公主都扯了进来?
皇后娘娘的意思难道不是,背后之人不仅谋害苏婕妤腹中的皇嗣,甚至还是利用皇上去探望小公主的空荡才能有机会下手?
谋害皇嗣,无视小公主病情,不敬皇上。
短短一句话,皇后就给背后凶手按上了三个罪名。
殿内也有其他人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容昭仪也在殿内,她依旧穿着在长春宫是一袭衣裳,未施粉黛,颇有点素淡,她今日一点不出挑,有些低调,但在听见皇后娘娘的话后,却是立即冷下了眉眼。
听见有人利用了小公主,容昭仪怎么可能高兴?
她冷声道:“宫中的每一条路都有宫人看管清扫,甚至禁军也会随时巡查,只要寻人来问,是谁在苏婕妤之前出现在过那条路上,凶手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宫中清扫路径很是麻烦,地面上不能有落叶,注定了宫人得时不时地打扫一次,换句话说,宫人得不断往返,甚至一直待在原处。
如果真有人去对那条路动了手脚,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云姒坐在位置上,借着衣袖的遮挡,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有点发酸的腿根,她扫了一眼众人,众人表情管理都做得很好,脸色凝重,即使庆幸苏婕妤小产,也没有人露出一点异样。
云姒隐晦地看了眼德妃娘娘。
其实她没察觉到德妃娘娘有什么不对,但她如果换个角度去想,皇后娘娘最希望谁是害了苏婕妤的背后凶手?
云姒觉得,也就只有德妃娘娘了。
即使德妃娘娘和当初皇后娘娘小产一事无关,德妃娘娘也是宫中对皇后娘娘最有威胁的人,换做是云姒,也想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德妃娘娘。
只是……
云姒轻垂了垂眸,她觉得皇后娘娘的希望要落空了。
且不说能不能抓到证据,即使有证据,想凭借一个未出世的皇嗣和一个苏婕妤来扳倒德妃娘娘还是有点难。
皇长子——意识到这三个字的分量,云姒现在也不得不有点羡慕德妃娘娘了。
许顺福很快带着宫人回来,那宫人被吓得浑身发抖,跪在青玉苑中时,紧张得话都有点说不清:
“奴才见过、皇上!见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
不等有人发问,他就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皇上和娘娘明鉴!奴才有认真打扫,午膳前,路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皇后问:“你今日打扫时,看见了都有谁在苏婕妤之前出现过?”
宫人被问得一头冷汗,他忙忙回答:“奴才……奴才……”
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后皱起眉头:
“本宫问你话,作何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