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姐姐一向对主子忠心耿耿,想来不会故意隐瞒主子,只是谁都没料到邱宝林和刘御女会如此胆大。”
小融子握紧手,没在这时说话,有一人替姐姐求情就够了,再多,只怕会适得其反。
卢才人低头,她望向云姒这一张只拢细眉就显得楚楚可怜的脸,心底情绪不断翻涌,脑海中忽然响起她疼得浑身蜷缩时,女子不断在安慰激励她的话,卢才人浑身一顿,她快速地松开手,蹲下来伸手想要摸云姒的脸,她哭着说:
“云姒你别怪我,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控制不住情绪……”
云姒袖子中的手还在发抖,两颊尚有些隐隐作疼,卢才人哭得可怜,不见半点刚才的冷意,云姒低垂下眼睑,轻声说:“奴婢知道,奴婢没怪主子。”
卢才人哭着点头,她发狠道:
“都是那些贱人的错!是她们故意引我问起香膏,才好给我下套!是她们要害我!”
卢才人眼底的冷意让人骨子里生寒,她看着云姒,几近哀求:“她们害了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她们!云姒,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云姒在她的注视下,只能点头。
无人知晓这一夜和宜殿的混乱,等卢才人彻底安静下来,天际都要晓白,云姒低眉顺眼地从内殿出来,雾色朦胧,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秋玲端着什么,走上前来,紧张地问道:
“姐姐,你要的长寿面送来了,现在要端进去吗?”
云姒低头,看了她端着的长寿面,想起自己趁卢才人没醒特意跑去御膳房做了长寿面一事,她安静了片刻,平静道:“你送进去吧。”
秋玲无意识地“啊”了一声,愣住,云姒辛辛苦苦地给主子做了长寿面,居然会愿意将结果拱手让人?
她端着长寿面的手紧了紧,看着云姒转身离去的背影有点发愣。
陆淞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在场唯一面上没有情绪的就是小融子,他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回到厢房后,云姒关上门,她坐在铜镜前,一点点弯身趴在梳妆台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卢才人掐住她脸时眼中的冷意,云姒闭上眼。
她想过,她和卢才人不会善终。
不论她是什么想法,最后在卢才人看来,她都是背叛了卢才人。
但她总想着,在做卢才人的奴才时,多替卢才人考虑,等撕破脸皮时,也许不会那么难堪。
这是她的第一个主子,云姒承认,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诚意来的。
但云姒一直记得,卢才人见到她第一面时,不带任何杂念地笑着说的那句“你真好看”。
铜镜中女子擦了一把脸颊,她仿佛不难过,却在许久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嘲地轻笑了声。
人总是矫情,明明没做什么好事,却抱着会有两其美的想法,贪心不足自是会遭到反噬的。
卢才人失宠了。
和宜殿的人都察觉到这个事实,自卢才人小产后,皇上一次都没来看过卢才人。
除此外,卢才人小产需要静养,连年宴都没能参加。
和宜殿上下人心惶惶,云姒每日安抚人心都费尽了心思,直到她彻底冷下脸:
“要是不想在和宜殿待下去,直接把名字报上来,我亲自和主子说明,让你回中省殿去!”
她陡然发怒,殿内众人一惊,不敢再有任何浮躁和不安,低下头:
“奴才们不敢。”
和宜殿终于彻底冷清下来。
坤宁宫中,请安结束,邱宝林安静地从小径上回宫,刘御女从后面追上来:
“邱姐姐!”
邱宝林没理会后面传来的声音,刘御女见状,加快了脚步,拉住邱宝林的手,不解地皱着细眉:“邱姐姐怎么不理嫔妾?”
邱宝林冷眼看着她。
刘御女被看得眼神稍闪,她试探地问:
“邱姐姐是觉得卢才人小产一事,嫔妾拖累了姐姐,才不愿再搭理嫔妾吗?”
说着,她仿若有点委屈。
邱宝林只是平静地说:“到底是拖累,还是故意算计,刘御女心底清楚。”
刘御女心中一紧,她下意识地反驳:
“嫔妾没有!”
邱宝林移开视线,她淡淡地说:“那几盒香膏中本来不该有红花和夹竹桃。”
刘御女一顿,她还想解释,邱宝林却不愿再听:
“我不管你是听了谁的指使,但我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中,你若再纠缠不清,也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邱宝林眸色极冷,显然是对她心有膈应,刘御女咬了咬唇,不等她再说话,邱宝林已经撞开她的肩膀,径直离开。
刘御女烦躁地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