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老臣们匪夷所思,掐着手指头推算日子。
“中秋……吧,画舫那次?”李鸾嵩使劲找补面子,“太多次了,不记得了。”
沈确:……你败坏我,李鸾嵩你个臭嘴……
老臣们算了算,没错,这事当时虽很隐秘但是懂得都懂,各自对上眼神,就是了。
“殿下好本事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厉害厉害。”
李鸾嵩:……老师,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是啊,还真是老臣们眼拙了,殿下不愧是殿下,雷厉风行、转瞬即成。”
李鸾嵩:……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快……
“那,殿下就快些,再多生几个吧。”
李鸾嵩:……你们还真是贪得无厌……
君臣的博弈又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这种相爱相杀的快感就在你来我往中迸发出绚烂的色彩。
总之,殿下是高兴的、兴奋的、忘乎所以的。
所以,古人云,乐极生悲,诚不欺我。
没几天,沈确就下了逐客令,在陈家小院儿门口贴了一张纸,上书:
禁止太子殿下和大黄再进入本院子。
大黄是一条专喜欢偷鱼吃的流浪狗。
大黄:……怎么还骂上了……
沈确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留紫被李鸾嵩惯坏了。
“越来越没个样子了,过完年就快一岁了,还什么都不会。”沈确很生气,“先前已经学会好好吃饭不吐的,现在你看看那衣裳、那桌子上,吐得到处都是。
还有尿片,都学会了要叫人把尿,现在可好,天天尿裤子。
还有,之前都会喊阿娘、阿奶,现在倒回去了,咿咿呀呀叫人,一个不满意就开始撒泼打滚耍赖。”
小小的留紫被泽兰抱在怀里,撇着小嘴看着气势汹汹的阿娘也不敢哭。
“等学会了规矩再见。”
沈确甩下这句话就再没有余地了。
“怎么办。”陈大接过孩子,“小留紫,赶紧好好学吧。”
“爹,爹。”
小娃趴在陈大怀里喊着,也不知道在喊谁。
李鸾嵩惹祸了,别说见留紫了,院门都不让进,沈确都见不到,想道歉都说不上话,这可怎么好。
愁眉苦脸地回去,被老臣们看在眼里。
“欸,都是过来。”年逾古稀的陈大人来安慰,“我家那个老婆子,我怕了一辈子,什么都得听她的,错了还得怪我,怎么办呢,谁叫咱没骨气呢,惧内不是什么大毛病。”
“殿下。”王大人今年六十多,过来坐在李鸾嵩身边道:“你说我们这群老家伙为啥愿意在外头过年,还不是图个耳根子清净,回家被使唤着干活,你说那么多家仆丫头吧,那老太婆就喜欢使唤我,女子啊,难养也。咱还不敢不听。”
又是一个无奈的。
“那你们可有什么好方法。”李鸾嵩向老师们求助。
一说起这个,大家都来了精神,同老妻战斗了一辈子,别的经验没有,道歉的经验一箩筐,说上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有人说:“殿下年轻,应该施展你的魅力,直接给她……推倒。”
李鸾嵩说:“不让进门,见不到面。”
另一个说:“你那不对,火上浇油,既然是道歉就应该脾气好、态度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带上一车的礼物去道歉。”
李鸾嵩摇头:“没用,她反而会骂我铺张浪费。”
终于有一个站出来说了一个让李鸾嵩眼前一亮的办法:负荆请罪。
你想啊,这么冷的天,明儿还有雪,殿下负的是荆,请的是罪吗,那是苦肉计啊,是要激起娘子的心疼啊……
于是乎,过了两日,大雪纷飞,李鸾嵩在聚丰上演了一出“太子殿下赤裸负荆,寒天雪地诚信请罪”的戏码。
他果真脱光了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从县衙走到了陈家小院儿门口,不开门就单膝跪地,赖着不走了。
泽兰慌忙来报告消息,沈确一惊:“他疯了吗?”
泽兰点头,怕是疯了。
看了看外头鹅毛大雪,这还不得冻出毛病来。
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去,不能上当,苦肉计是吧,好,娘子我看不见:“去告诉他,我们累了,带着孩子睡觉了。”
泽兰:……我不说,听不懂,听不见,学不会……
沈确沉住气,泽兰装聋作哑,可急坏了陈大。
那可是太子啊,脱成那样跪在他家门口,这可咋整,吓得他都不敢出门了。
“沈娘子啊,师父啊,你睡醒了吗?”
“殿下啊,要不您起来,我给你拿床棉被。”
“泽兰啊,泽兰,快想想办法啊。”
……
大冷的天儿,陈大一整个儿忙得满头大汗。
僵持不下怎么办,最后还是陈大和泽兰共同想了法子,让陈大娘出面劝沈确,然后给老臣们送消息劝劝太子殿下,都是长辈出面,多少得给些面子。
最终,沈确不情不愿地被请到了县衙李鸾嵩的房间里,生了炭火,李鸾嵩洗了热水澡才算缓过来,然后正儿八经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