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三两句话就绕到那上头,沈确无奈,由着他说吧。
看了看外头的月亮,天色不早了,酒足饭饱沈确起身:“殿下该回去了。”
李鸾嵩的脸又因为酒量变得通红,他一双手死死地拉住桌角,眼神迷离道:“头晕,想吐,走不动。”
这是……又赖在这儿了?
夜色浓稠,越发显得弯月明亮,沈确无奈,装傻是真的,酒量不怎么行也是真的,这么晚了总不能撵他走吧,只好吩咐人将他安置在客房。
但是,如此一折腾,心里头的疙瘩倒是没那么沉重了,又兀地想起方才那个吻,心头一阵悸动,脸颊跟着热起来。
月色皎皎,照得庭前温柔明亮。
泽兰拉着五月坐在台阶上,晚风拂面,刚刚好的温度,凉爽又舒适。
泽兰说:“多亏你家殿下,我们娘子今儿肯定不走了,我也不走了,陪你说说话。”
五月不敢看她,低头抠指甲。
“你不用害羞,我这个人跟我家娘子一样,直爽得很。五月,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小娘子灼灼地眼神盯着他。
五月整个给整懵了,慌乱又坚定地说:“不,不能,我这辈子要跟我们殿下一起过。”
“哟,你都想到过日子啦。”泽兰捂嘴笑,“就怕你家殿下不想跟你一起过。”
五月手足无措,一张脸憋得通红。
泽兰说:“我就是喜欢你,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她那自信满满、自说自话的样子和李鸾嵩如出一辙。
说完,她一下子捧起五月的脸端详,喃喃道:“小五月,你可是真好看呀。”
所以说,泽兰合该是李鸾嵩的婢女,这不见外的劲儿真是一模一样。
同一弯明月下,宫里头也有人对月小酌,说起儿女之事高兴得睡不着觉。
皇后自打见过了未来儿媳,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什么烦心事儿都不往心里去了。
孝淳帝这几日被贵妃气得直吹胡子,懒得理她,便频频留宿皇后宫中,皇后正好借机同他说起李鸾嵩的婚事。
“人我是见过了,别提多好了,那小脸眉清目秀、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聪慧又有福气的人。”
“还有那身段儿。”皇后双手扫过自己的身侧,比画了一下,说:“颇有几分我当年的身姿。”
“再说那言行举止、规矩教养,啧啧,没得说,无可挑剔。”
孝淳帝笑道:“真的这么好?”
皇后说那可不,“陛下得亲眼见见,一定惊艳你。”
孝淳帝想了想说:“见过了啊,春猎上,你忘了?她当众站出来替嵩儿说话,气魄的确不俗。”
皇后说:“那才到哪儿呢,陛下还不知道呢,咱们家能攀上这门亲事可是嵩儿的福气,是咱们高攀了。”
孝淳帝嗤笑:“皇后也疯魔了吗,咱们可是帝王家,没听说过帝王家高攀的,怎么着,她爹是玉皇大帝不成?”
皇后说没见识了吧,“玉皇大帝的闺女有什么可稀罕的,财神爷的千金才是个宝贝疙瘩呢。我且问你,你国库里有几个银子?你手头上有多少可用的黄白之物?”
孝淳帝一愣:“国库是不太充盈,那不是因为这些年减免赋税让老百姓过几年好日子吗,大邺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国库没钱是应该的。”
皇后说拉倒吧,“别脱裤子盖脸了,没钱就说没钱,穷就说穷,我实话跟你说,这个儿媳妇,多了不说,我估算了一下,十个国库的财力,还是轻轻松松的。”
孝淳帝一口酒喷出来:“什么?皇后说什么。”
皇后得意,开始掰着手指头跟他一一细数那小娘子名下的产业和这些年往来的生意。
孝淳帝彻底愣住了:……还真是个财神爷!
皇后说:“同陛下说这些自然不是因为看上人家的钱财,可是,能赚到这些财富的人,您说能是个草包、傻子吗?不能够啊,那必定是人中龙凤,是不是。”
孝淳帝彻底服了,连连点头道:“是个令人佩服的女子。”
皇后一看,时机成熟,说:“可不是,那沈娘子有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女子呀就得同郎君旗鼓相当,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奔头,断不能做那菟丝花、缠枝莲,看着好看,实际屁用没有。”
“瞧瞧。”她手往翊坤宫的方向一指,“这不一出事儿那头就乱了方寸。”
孝淳帝自然听出了她说的是贵妃,无奈道:“丫丫又来了,不是同你解释过了吗,这不是看在那大将军的份上宽待她们母子吗,你想想,若是大将军不干了,还不得嵩儿上战场,我也是心疼孩子,你不心疼吗?”
皇后摇头表示不敢苟同,“陛下妇人之仁了。男子汉大丈夫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分内之事,谁叫他是咱们的儿子呢,这是他肩上的担子和责任,陛下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轮到儿子就不行了呢。”
皇帝说:“我当年可是先有了嵩儿才去的,你还陪着我呢。”
皇后说这好办,“赶紧让他们成亲生孩子,不对,陛下若是着急先生孩子也不是不可以,等有了孙子,他李鸾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咱们李家的儿郎断不能因为护犊子就受制于人。”
皇后很是霸气,一番话说得孝淳帝再无力辩驳。
“再说了,我瞧着那位大将军和他那个菟丝花妹妹一个样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陛下可小心着他……”
话还没说完,那边菟丝花就出事了。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来报:“陛下出事了,二殿下,贤王府那位怀着小殿下的娘子跳楼了,死了,现贵妃哭得死去活来,陛下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