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坏起来连肠子都是黑的。
被攻击的人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虽然帮着老三说话的人不多,可是站在老大这边的人却不在少数,几方人马唇枪舌剑、口沫横飞,在朝堂上撸袖子、脱靴子,站着吵、蹦着骂,一时之间乱成一锅粥,简直惨不忍睹。
“啪啪啪”孝淳帝手掌都拍红了,这群人才反应过来,陛下生气了,哎呀,怎么失态至此,真是太投入了,一个个收敛起丑陋的嘴脸,又恢复了往日的老成持重之姿,跪地俯身,再无一人说话。
“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孝淳帝发火,“是要气死朕吗?”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陛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求见。”
“呵。”孝淳帝气笑了,“还嫌不够乱,又来两个添乱的。”
本想说:朝堂之上妇人不得干政,给打发了,可是,已经晚了,两位娘娘指着鼻子骂着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惯的,都是朕给惯的。
孝淳帝扶额沉默。
“陛下,臣妾……”
“陛下啊,可了不得了。”
皇后娘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贵妃截了胡,一阵哭天抢地,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逼得孝淳帝不得不抬头正视她们。
“你们二人又来添什么乱,后宫不得……”
“干政吗?”贵妃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打断了他的话,愤愤道:“臣妾要说的事不是国事,是家事。”
“家事就等下朝再说。”孝淳帝不耐烦了。
“不,臣妾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揭露李鸾嵩的真面目。”
贵妃好似拿到了什么可靠的把柄,指着沈确义正词严道:“晋王李鸾嵩勾引臣妻,先是在荷花宴上私会,之后又单独约见,二人媾和已久,臣妾还有证人。”
贵妃言之凿凿,说完还给自己儿子递了个眼色,那意思,瞧着吧,这把稳赢。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一天天的,孝淳帝简直想跑去他父皇的灵位前大哭一场:儿子太难了!
硬着头皮传证人,孝淳帝看过去,哟,上来一个眼熟的,不是旁人,就是前几人被他踢得站不起来还免了官的张成儒。
沈确又一次绝望叹息,这个男人是真的不能要了。
张成儒说:“臣亲眼所见,二人往来、相约,致使臣成婚三年,都……都未曾同妻子同房过。”
一语惊呆众人。
这简直太过分了,大家齐刷刷用眼神指责沈确:看着大殿下一表人才,原来私下里竟做出这等男盗女娼之事,简直……斯文扫地。
孝淳帝看了沈确一眼,见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争辩、也不生气,竟一时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什么意思,这是默认吗,破罐子破摔?还是在……憋大招。
这边毫无动静,那边对方选手连环输出、直接开大。
贵妃道:“臣妾还有一个证人,就是那晚他李鸾嵩整夜未归,有人看到他就是同张成儒的老婆在一起,陛下,他们在一起一整夜啊,您想想啊……”
屁话,有什么好想的。
孝淳帝无奈:“带证人。”
上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进门就磕头,嘴巴里口口声声亲眼所见晋王李鸾嵩和一女子共度良宵,还说:“小人亲眼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客栈。”
沈确气笑了,简直无中生有。
孝淳帝问:“此话当真?”
那人:“千真万确。”
孝淳帝看向沈确:“你怎么说?”
沈确转头看向那小厮,问:“你看到的是我吗?”
小厮点头:“就是你,没错,我眼神好,看得一清二楚。”
沈确又问:“那我问你,当时我背了一个包袱,你可还记得那包袱是什么颜色。”
小厮眼珠子一转,道:“殿下莫要诓骗小人,半夜三更乌漆嘛黑的,小人眼神再好也不可能看清楚包袱的颜色。”
沈确道:“嗯,我根本就没背包袱。”
众人无语。
小厮还在强作狡辩:“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看见了,就有。”
孝淳帝摸了砚台就砸了过来:“有,还亲眼所见,他……”
他指着沈确,“堂堂皇子,约见小娘子还要去客栈?还要自己背包袱?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
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那小厮身上,整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才被拖下去。
贵妃垂头不语,偷眼看一旁的李鸾峰,母子二人绝望对视。
皇后终于站出来说话了:“陛下圣明。”
仅此一句。
孝淳帝气道:“圣明个屁,他说的是假话,也不代表你儿子就没勾搭人家老婆。”
这个逻辑,也在理。
只见皇后气定神闲地走到沈确身边,十分和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意味,长叹了一口气,道:
“有件事,臣妾瞒了几个月了,还因此大病一场。”
她踱到孝淳帝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缓缓道:
“如今臣妾想清楚了,也接受了,只要孩子好,只要我儿高兴,为娘的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孝淳帝:……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儿。”皇后铁了心,“是……断袖,他……只喜欢男子,不喜欢女子,如何同人家老婆媾和,又何来苟且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