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崔贵妃宫里的奴婢求见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应允了,已是叫他震惊不已。
如今国师大人竟是命他秘密传信至华乐宫,国师大人与崔贵妃之间究竟有何不得见人的秘辛。
不得见人的秘辛?侍者心跳得极快,触及国师冰冷的目光,他背脊骨一凉。
他讷讷地接过密信,转身离去,他神色复杂。
国师大人变了。
华乐宫。
崔贵妃打开国师的密信后,她一双媚眼噙着热泪,双手颤抖。
多少年了。
明风祁狠心绝情如此,一直对她视而不见,如今给她传密信一封,不过是为了告知她沈漪已为他所控,命格将会回到原来的轨迹,凄凉落魄至死。
罢,罢,罢!
她已对他不抱有任何奢望,但沈漪不得不死。
芳箬心里揪成一团,崔贵妃此番难过模样,分明是放不下国师大人。
她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国师大人信上说了何事?”
崔贵妃带着华丽寇丹的手向上抹着眼角的泪水,她眼底闪烁着怨毒的恨意。
她语气幽幽:“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本宫要将此好消息告诉永宁。”
自永宁被皇上重打二十大板后,卧病在床,经御医调理,伤势总算渐渐好转。
那日听到沈漪的嫡亲大哥夺得春猎头筹,出尽了风头,永宁在伤心愤然,将宫里能摔的花瓶首饰,摔了个粉碎。
她急匆匆赶去,永宁抱着她痛哭:“母妃,儿臣不甘心!凭什么儿臣贵为皇女,却要遭受当众重打二十大板的奇耻大辱?”
“沈漪那个贱人却是春风得意,儿臣恨啊,儿臣好恨!”
崔贵妃心如刀绞,她的永宁,她千娇百宠的爱女。
她目光残忍而冷酷。
永宁宫里突现九只九尾狐与百鸟朝凤之奇象,乃命格高贵不凡的神女。
沈漪不过是命薄福浅的贱人,永远都越不过她的永宁去!
……
夜幕降临。
今夜天穹一片漆黑,没有明月,没有微星。
东宫外悬着几盏灯笼,灯火阑珊,明明灭灭。
萧璟立在此处,俊美绝伦的脸庞隐没在无边夜色中,玄衣衣袂飞扬,高而徐引。
唯有一双丹凤眼席卷着深绵入骨的思慕,那样明晰,那样热烈。
他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欣喜若狂等到心底惶恐不安。
仍未见到阿漪姐姐的身影。
萧璟敛目,遮掩住眸底足以将人溺爱的痴盼与一丝惶然无措。
他抿了抿薄唇,修长如玉的手指紧张地攥住,指节发白。
今日是阿漪姐姐奉皇祖母之名侍奉的日子,她皆会在出宫之前来到东宫,教与他策论为储君之道。
哪怕仅仅只有一个时辰之短,足以叫他极为欢愉,肆意沉沦。
他偷偷深嗅着阿漪姐姐云鬓上的淡淡馥香,目光一点点,一滴滴地侵噬着她滑腻似酥的肌肤。
脑海中卑劣的欲望在沸涌作祟,想觊觎占有着她,抵死缠绵,沉沉浮浮。
萧璟心口在颤抖着,是不是他深重的欲望为阿漪姐姐所发现,她厌弃了他,不愿来见他。
他回想起春猎时与沈漪在山洞里共度一夜的景象,他情难自禁,默然流泪与她说道:“阿漪姐姐,阿璟怕,很怕再也见到你了。”
“阿璟只有你一个了。”
他对着她可生花的玉足心猿意马,丹田燥热,想将玉足拢在手掌心,揉捏,抚摸,甚至是亲吻。
再有他赠予她华灯,与她道了三愿。
诸如种种,想必阿漪姐姐已是有所察觉。
萧璟恨不得将那时的自己刺上一剑,心底弥漫着怅然与绝望。
如愿阿漪姐姐对他避而不见,他应是回到四年前,在暗无天日的贫瘠之地,想她念她,溃不成军。
欢愉胜意,如此短暂,有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夜二心头一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殿下与沈小姐决裂,周身弥漫着悲寂之意的光景。
殿下对沈小姐用情太痴,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所有的喜与悲,皆是因沈小姐而起。
沈小姐于殿下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他又是着急想道,夜一这小子打探沈小姐的消息,直至夜晚也没有打探个所以然。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夜一神色沉重地走到萧璟面前,道:“殿下,卑职打听到,沈小姐今日并未进宫。”
“再深问慈宁的宫人,他们对此此缄默不语。卑职几番打听,原是沈小姐突然昏迷不醒,沈侯府大夫,太后娘娘派去的御医皆是束手无策,诊断不出沈小姐的病因。”
萧璟心口渐渐撕出一条裂痕,丹凤眼沉痛。
原来阿漪姐姐并非察觉他的觊觎之心,而是突然昏迷不醒。
他缓缓禁闭着双眼,薄唇几近抿成一条直线。
夜一与夜二眼见着萧璟神色沉痛的模样,心里不由跟着沉坠。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殿下对沈小姐至死不渝,他听到沈小姐出事,自是心急火燎。
只不过,沈小姐为何会突发昏迷不醒?
数个时辰后。
夜深人静,天穹漆黑如墨。
沈侯府。
烛火缥缈,轻轻摇曳。
花枝守候着沈漪,她望着床榻上容颜如清梨照水般动人的沈漪,暗暗垂泪。
小姐究竟是何时才会醒来?
蓦然,一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敞开的花窗袭来,击中了花枝的睡穴。
花枝双眼一闭,睡倒在地。
倏忽之间,一道颀长如玉的身影掠过,从窗外稳稳落地。
萧璟立在烛影之下,长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薄唇沾染着诱惑的绯红之意。
空气中,萦绕着雅致蕴藉的清香,暗暗袭来,钻入他的鼻尖。
他丹凤眼透出深沉似海的虔诚痴慕。
一步,两步,三步……
萧璟心怦然跳动。
他明晰喉结滚了滚,朝着沈漪走近。
这是他第一次,闯入了阿漪姐姐的香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