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中有筹码,能等下去,但你们背后的主子敢么?想必,他是不敢的。这一局,我们必赢。”
整个地牢皆静,众人心中为之一震。
他们怔忪地望着巧笑倩兮的沈漪,很快眼中闪烁着欣赏之意,几欲拍案叫绝。
沈小姐字字敲打在他们的心上,是啊,怀疑的种子一旦埋在心底,哪怕故作平静,哪怕深知不可能,
这种子也终究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萧璟丹凤眼扫向众人惊叹的神色,眸底渐渐侵染着猩红的暗影。
他垂下眼睑,纤直雅黑的眼睫毛遮掩住他汹涌澎湃的情愫。
妒意上心头,私欲在作祟。
……
纶城又砸来一道消息,在长安城如惊雷响起,沉沉滚滚地散了开去。
太子殿下亲自审问几个欲想捣毁纶城的奸恶之徒,酷刑之下,他们终于供出幕后主使。
据闻,这幕后主使深谋远虑,桃李满天下。
待神机营的禁卫军与沈侯府的护卫做好纶城的灾后活计,再将几个证人带回长安城禀告皇上,惩治此幕后主使弥天大罪。
长安城的簪缨贵族心底惴惴不安,隐隐觉得风雨欲来,似有一双手在搅乱士族门阀与皇室的平衡,掀起惊涛骇浪。
长安城一府邸。
黑衣人神色焦灼:“主公,您以为长安城的传闻,是否属实,又或是太子的阴谋?”
幕后主使老谋深算,桃李满天下,分明是直指主公。
老者混浊的眼睛尽是杀意,他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老夫笃定,太子没有这般深沉的心计,应是沈自山的女儿在设局,引老夫露出马脚。”
他冷笑一声:“老夫在朝堂数十载,什么风浪,什么算计没有见过。此事不过是烟雾弹,不必放在心上。”
黑衣人听罢,本来提起的心安定了下来。
确是如此,主公为官三十余载,高瞻远瞩,沈小姐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丫头片子,哪里是主公的对手?
他毕恭毕敬道:“是,主公。”
半晌,老者却是迟疑了,他声音深浑:“派人前去探纶城的情况。”
黑衣人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额际冒起了冷汗。
他声音晦涩:“属下遵命。”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数日来,神机营的禁卫军与沈侯府的护卫依旧在纶城有条不紊地清理马道,修葺被毁房屋。
老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牢牢记着太子殿下与沈侯府的恩情。
若无他们,纶城的老百姓必然会居无定所,饥寒交错,那该是何等生灵涂炭,灭绝人寰的惨象。
而看守地牢的禁卫军人数亦是一天比一天多,重重把守,就连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
太子殿下归长安城前夕。
三更天。
夜似浓郁得化不开的黑墨,伸手不见五指。
一行禁卫军守在地牢门前,他们目光如炬,腰侧配着长剑。
趁着夜色,十数人黑衣人悄然潜伏着,他们一步步朝着地牢靠近。
禁卫军耳聪目明,他们发现了黑衣人,声音凛然:“何人在此?”
十数个蒙面黑衣人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一行禁卫军当即追去。
半盏茶后,第二波蒙面黑衣人又来到地牢前,正欲进去。
骤然,深黑的天穹传来咻咻咻的声音,箭矢朝着他们刺来。
第二波蒙面黑衣人始料未及,被箭矢射杀了数人,应声倒下。
余下的蒙面黑衣人惊惶逃去,禁卫军穷追不舍。
夜,更深了。
茫茫大地,一片寂然。
第三波蒙面黑衣人来到地牢门口。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踏着倒地身亡的同伴尸体,他不屑冷笑:“沈小姐啊沈小姐,你能预料调虎离山之计,却万万没想到主公有投二石问路之策。”
“到底还是主公更胜一筹。”
言毕,他领着一众手下朝着地牢走去。
地牢血腥味浓重,混杂着铁锈的气息。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在地牢环视一圈,终于找到了夏侯将军三人的身影。
三人囚衣遍布着或干涸的,或新鲜的血迹,他们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肉。
果然。主公听此传闻,再三迟疑,终是狠下心来,派他们前来灭口。
他们必定是供出了主公,背叛主公之徒,下场只有一个,死。
他目光一寒,拿起刀劈开铁门。
夏侯将军三人神色迷糊,隐隐看到有人来救他们。
他们气若游丝:“救我,救我……”
蒙面黑衣人嘴角流露出古怪的笑意,语气阴森:“夏侯将军,你们几人已经背叛了主公,还妄想主公派人救你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今日,正是你们的死期。”
“夏侯将军”拨开掩面的头发,对着他们开怀一笑:“小爷我在此等候你们许久了!”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目光尽是不可置信,脸色阴沉似水。
他们中计了。
这一局,主公竟是败在沈小姐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