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京,楚宾楼门前。
老鲍吆车停稳,车帘一掀,竟是姒青篁先探出头来,只一探便回头骂道:“不是说送我回越宾楼么?怎么又来这里了?”
“不是吃鱼么?”檀缨催道,“绿蚂蚱莫挡路,快跳快跳。”
“谁与你们一般无耻,我才不吃黄洱的宴!”姒青篁一跳下车,便昂着头向右拐去,“小茜,我们走!”
檀缨下了车,却在小茜身前一拦:“徒儿,等等为师有名言警句要说,你可要贴身随我记好。”
“啊……”小茜点着下巴呆道,“听谁的好呢……”
正说着,楼内传来了热油猛炒的声音,一阵似是蛤蚌的鲜味传来。
“楚人是真会吃啊!”檀缨不禁搓手前行,“小茜快随为师捞两斤蛤给灼了。”
小茜闻言,竟也随檀缨搓起手来:“啊哈,既然师尊有令~~~”
“茜!!”姒青篁远远跺脚,“你快过来!!”
此时才下车的嬴越见状,也只好一叹,远远与姒青篁道:“楚楼是楚楼,黄洱是黄洱,今日之宴我坐庄,庆我等入选,庆檀缨立论开家,庆小茜拜师入门,如何?”
“……”姒青篁这才步子一止,回身切齿道,“如此说来,檀缨愿请小茜为书官,倒是该我坐庄回礼。”
“唉唉唉,此等小事结账的时候再说么。”檀缨手一挥,“徒儿,进!”
“来了,师父!!”
二人就此牛逼哄哄闯入楚楼。
姒青篁与嬴越相视一笑,也便叹了口气跟了上来:“我可不馋这一口……都是为了照顾小茜。”
“啊是,是是。”嬴越一笑,与拉车走向后厩的老鲍道,“今日之宴无外人,鲍叔不如把嬴韵接来同食。”
“善。”鲍叔就此一点头,拉马回身。
嬴越又嘱咐道:“到时候鲍叔也一起来吃吧,别在外面等了。”
“哦?”老鲍吞了把口水,却还是低头道,“这位小姐身份尊贵,岂是我一介车夫能同席的。”
“我无妨。”姒青篁忙摆手道,“公子说叔伯你曾在越国驾车,我们也刚好算是同乡,结交还来不及呢,哪有论尊卑的道理?”
“小姐大方……”老鲍卑身道,“但老夫还是不好扫了诸位的雅兴,自取一份外食即可。”
“都说了,自己人。”嬴越只一抬手,“接了嬴韵,栓好马一起来,不然我们去厩里找你吃。”
说罢,嬴越也不等回话,便与姒青篁做请,一同踏入了楚楼的门堂。
“那位车夫很有规矩啊。”姒青篁边走边问,“与我等同席,他或也不自在,公子为何一定要他同席?”
“装的,都是装的。”嬴越苦笑道,“这事也不瞒你,我虽名为公子,例钱却只将将够活,老鲍随着我,几乎是在白白做工了,今日难得摆个大宴,怎能不与他共品?”
姒青篁闻言颔首:“既如此,今日我坐庄便是了,定要请韵公主与鲍叔吃个痛快!”
“唉!别别别,都是我家人。”
“唉,谁又看不出你在心疼钱呢。”姒青篁只摇头一笑,“与其说是鲍叔在装,你才是在装阔吧?”
“……”嬴越不禁蹙目,“你这嘴是越来越甜了……”
“哈哈,还不是跟公子学的?”姒青篁爽然一笑,“了然无顾的说得罪人的话,果然是如此畅快呐~”
赢越苦苦低头。
本以为交上新朋友了,原来只是为了了然无顾之爽……
还是离她远些吧。
正说着,内堂鱼池前伙计的叫声传来。
“使不得啊……全捞了得有5斤呢……吃不了的。”
“吃的了,吃的了。”檀缨这便撸袖取渔捞,“黄洱没吩咐你们要好好招待么?”
“确实有吩咐……”伙计拦道,“可……公子洱这不是还没回来么……”
檀缨抬眼一瞪:“洱不来,我等就不是客了?”
“是客,是客,大大的贵客……”
檀缨甩手一指:“洱若在,他会不许贵客捞5斤蛤吃?”
“定是随便捞……公子洱吩咐过,尽力招待……”
“那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了……”伙计躬身送上渔捞,“请吧……但5斤……还是有些太多了……”
“倒也不多。”嬴越笑着上前道,“等等还有两位要来,他们可比我们加起来还要能吃。”
“这……公子洱确也吩咐过,贵客的朋友也要来。”伙计一叹,便也陪笑道,“既如此,贵客还要什么河鲜,与我交代便是。”
檀缨与赢越就此列起菜单,将昨天尝过的好吃菜品叫了个尽,能双份便双份。
白嫖一时爽,一直白嫖一直爽,嬴越也算悟了人生一大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