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公资那47副耗尽后,韩荪与范伢的私藏便立刻顶了上去,始终是一人一盒,轮流添进去的。
但眼下,这几息便是一盒。
似乎……还是不太够……
便是范伢与韩荪,此时心头也满是凉意了。
这会儿韩荪看着范伢,甚至显出了怨怒之色——你说说你,上什么头,把我也拐进去了!
范伢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没让你跟。罢了,反正都没了哈哈。
不过他们终是领袖级的人物,这样的怨念与悔意,是完全不敢暴露给其他人的。
眼见私藏也要见底,二人最后对视一番后,韩荪长叹一声,硬着头皮与众人开口:
“诸位学博,坐鼎问道机缘难得,檀缨此番定有大的突破。
“此时若因断资材而止,难免前功尽弃。
“诸位谁家还有多余的资材,不妨借来一用,将来自有公资补偿。”
韩荪全程,目光都在努力地扫过每位学博。
却又无一人与他对视。
开什么玩笑!
这炸裂天道的玩法是我们跟得起的?
就算檀缨真的大有突破,他最后还不是拜祭酒或司业为师,非法即墨,我们又能沾几点光?
凝滞之间,眼见资材又又又要见底,赢璃忍无可忍扶案而起,与韩荪急道:“老师,我去把最后那12副也取来。”
“噗——”
正在喝水的韩荪顿时破功。
再瞪向赢璃,又急又怒。
好徒儿,你这就把为师卖了?
韩荪之前说的清楚,是“把我那20副,也尽取来。”
意思是他只有20副,全部拿来。
然而精明如他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实际上,韩荪真正的私藏数量是32副,在堂上只是虚报为20,留12副保底。
若皆耗尽,先逼学博们用私藏顶上再说。
可眼下,赢璃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此时,韩荪再看赢璃,她眼里那叫一个急不可耐。
好啊。
你我师徒七年,不及檀缨一日啊!
可赢璃卖的坚决,卖的彻底,卖的不留后路。
韩荪也再没斡旋的空间了。
最终,他只双唇一抽,便侧过头,沉沉挥下了手。
他也只能悔不该当初了。
……
雏郸姬是个受不了无趣的人。
于她而言,一般的清谈无非就是一群人去争没结果的事,还不如直接武论算了。
今晨来学宫列席,她也无非就是想探探檀缨的底。
至于之后的坐鼎问道,她当年是亲眼看韩荪坐过的。
一刻多的时间,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群人看。
最后,那个人倒了,一群人散了,不过如此。
这事情说得怼天怼地,实则无趣之至。
正因此,她为檀缨选好了长衫后,便也没急着去大堂,而是在学宫内四处走一走,舒活舒活身体,想想未来的事情,泄泄溢出的精力。
绕过一小圈后,她寻思着时间大差不差,这才走向问道大堂,准备看看檀缨到底得没得道。
然而还没进门,她便觉出了异样。
怎么死气沉沉的?
再走近一些,才发现檀缨竟还坐在那里。
这怕是比韩荪还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