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归于尽(1 / 2)

北越,朔方城。

大雪三日不绝,爆竹连声响,一地红屑。

锣鼓敲打的声音一路传到了春芜院,混着呼啸的风声,也让乔璃月打了个寒颤。

她被锁链绑着,泡在水里,骨头早就冻的没了知觉,一双眼睛也瞎了,但耳朵却比从前更加灵敏。

那是喜乐。

今天是她的夫君齐临宴,跟她的表妹洛宁大婚的日子。

脚步声响起,有人不耐烦的在她面前扔了个碗:“诺,吃吧。”

乔璃月歪了歪头,门吱呀一声被合上,还带着男人的埋怨:“真他娘晦气,人家都去领赏钱了,就咱哥俩得在水牢看着这个毒妇,呸,怎么还不死呢!”

另一个也跟着抱怨:“可不是么,我刚才去前院看了看,十里长街红绸铺路,据说光那套嫁衣,便耗费三十个工匠,日夜赶制了半年呢!咱们侯爷也是大气,一场婚宴,竟然连请百姓三天流水席。”

“就是可怜我们新夫人,如此天作之合,却因这个毒妇在前,只能当个续弦。说起来,这毒妇也够顽强的,腿断眼瞎,人不人鬼不鬼的,府上半年前就办了她的丧事,她竟还能撑到现在。”

“还不是咱们侯爷心好么,拿药吊着她的命呢,也是她自己作死,嫁给咱们侯爷还不知足,居然在郑国公的宴会上偷人,还被十几个贵妇捉奸在床。要我说,他们乔家根儿上就坏了,她偷人,她哥哥谋逆,当年乔家被满门抄斩,她却因为嫁人躲过一劫,虽说被关在水牢里,可到底保住一条命呢!”

外面一声声晦气,一句句毒妇,听得乔璃月眼眶充血。

当年齐临宴一步一叩求娶她,全城百姓也曾夸赞这桩婚事是天作之合!

她出嫁后,未曾圆房,齐临宴就随她兄长奔赴战场,是她一力撑起飘摇的永安侯府。

救治重病婆母,百抬嫁妆出嫁小姑,教养纨绔草包的小叔,她为永安侯府殚精竭虑了三年。

他们也曾赞誉她贤良!

可她换来的是什么?

是齐临宴跟她的表妹苟且!

是他们丑事被发现后,给她下药,还污蔑她与旁人有染!

被折磨的险些丧命后,她才知齐家为何如此肆无忌惮。

她兄长死了。

安国公乔远策,与三千乔家军一同战死沙场,还背负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圣上震怒,将安国公府满门下狱,母亲自戕在牢狱中,叔叔婶婶,连同她那才三岁的堂弟都没有逃过。

鲜血染红长街,菜市口断头台上,尽是乔家冤魂。

而齐临宴之所以保下她,是因为要从她手里拿到一样东西。

先皇赐下的龙虎司兵符。

可乔璃月并没有见过,但齐临宴不信,他拂袖而去,洛宁则是命人将春芜院改成了水牢。

她被困于此,被打断了腿,弄瞎了眼,却又因药物吊着,断不得最后一口气。

乔璃月好恨!

若不是她嫁给齐临宴,兄长就不会轻信齐临宴,让后者栽赃嫁祸,不但致使三千乔家军全部战死,还将乔家钉死在了谋逆的耻辱柱上。

可她更恨,乔家养了洛宁十年,换来她踩着乔家鲜血,扶摇而上。

这一对狗男女,害了她乔家满门!

这二人狼狈为奸,如今竟妄想能百年好合?

“来人!”

乔璃月瞳孔里迸发着恨意,血泪滴下来,声音嘶哑:“让齐临宴跟洛宁来见我!”

她这模样,吓了看守侍卫一跳,又不耐烦道:“吵什么!今天是侯爷跟新夫人大喜,谁有空见你,老实点!”

乔璃月却不叫了,她仰头,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语气却是镇定的:“告诉他二人,想要兵符,就一同来见我。”

两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便听乔璃月又说:“你们也可以不去回禀,若怪罪下来,后果自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