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低着头的囚犯头也没抬,口中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句:“这里没有方学士,只有谋逆之人朱棣的阶下之囚方孝孺。”
“你这混蛋!”朱棣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拿刀宰了面前的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道衍却伸手拉住了暴怒的朱棣,示意守牢的士兵打开牢门,让他和朱棣进去。
“吱呀”,老旧的牢门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撕磨声,和朱棣的心情一样,低沉到了极点。
“方希直,本王知道你是建文的死忠,本王之所以留你到今天,是因为大师的一句话。道衍大师曾经说过,你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你若是死了,那这种子便断绝了,故而留得你一条命。可若是你冥顽不灵,扭捏作态,便由不得我辣手无情了。”朱棣恨恨的说道。
“成王败寇,本就是亘古不破的真理,如今我方希直落到你们手中,已经是抱了以死明志之心。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直接将我绑了去杀头便是,何苦要来寻个不自在?”牢中的方孝孺语境从容,仿佛早已预料到朱棣会说些什么。
“你。。。”朱棣被怼的哑口无言,正待发作,一旁的道衍却突然舀起一瓢冷水直接泼在了方孝孺脸上。
这一举动让朱棣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师何故用水泼他?”
道衍却没有理会朱棣的问题,而是双手合十,朝着眼前的方孝孺低头说道:“何苦要替他挡了此一劫呢?程济师弟?”
“什么?他不是方孝孺而是叫程济?什么?他是你师弟?”接二连三的信息量冲击让朱棣吃惊异常,连连惊呼道。
“殿下,此人名曰程济,字慈义。贫僧年轻时未遁入空门前,曾拜在四川青城山一闲散道人道人名下,学习奇门遁甲、观星术数之学。那时程济就是我的师弟,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但天分极高,连我们的老师都称赞他是天纵奇才。”道衍将程济的情况向朱棣一一介绍了起来。
“后来呢?”朱棣对这个程济一下子产生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道衍又继续说道:“后来我辞别了老师,下山周游全国各地学艺。听闻他继承了师傅的衣钵,还考中了进士,在四川岳池做了个教谕。靖难骑兵前,此人修书一封交给建文帝,明言某年月北方将有兵祸,乃是同室操戈之难。幸好建文帝没有相信他的话,还派人把他抓了回来。殿下起兵后,建文帝又把他放了出来,之后的事情,贫僧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殿下还记得您在给贫僧的信中提到过的在徐州故意佯败,吸引京军主力进入包围圈的那件事吗?”
朱棣回忆了一下,就说:“记得啊,那次朝廷以为打了个大胜仗,还立了一块记功碑,上面刻着所有领兵将官的名字。本王后面打败了京军之后,找到了这块石碑,把上面的名字都抄了下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了。”
“殿下可还曾记得,石碑前有祭奠的遗留,有一个名字还被人为的损坏了?”道衍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