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京军中,唯二还保存着一丝理智的除了耿炳文之外,就是副将武定侯郭英了。老爷子打过的仗比这些新兵蛋子吃过的米都多,面对如此反常的情况,此刻的他心里也是不住地犯嘀咕。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当天下午就到了耿炳文的大帐中询问情况。
“老耿,燕军这势头瞅着不对啊,我可不相信他们围了咱们这么长时间,啥事儿都不干就走了。那燕。。。。。。庶人可不是这样性格啊。当年跟着蓝玉打仗的时候,占便宜没够,张嘴就必须撕下一块肉来,这眼瞅着要见血了怎么可能吐口呢?”一进大帐,郭英便迫不及待地问耿炳文,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朱棣已经被建文帝废了名号,急忙改口。
耿炳文望向大帐顶端的梁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除非他遇到了比击溃我们更加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派出了好几批探子了,希望今天晚上,能够摸到一点头绪吧”。
当天晚上,就在燕军最后一批后卫部队离开营地的时候,京军派出去的探子终于带回了耿炳文盼望已久的消息。
“辽王被召回京城了?!在这种时候?”焦急等待的耿炳文和郭英同时大吃一惊。
也不怪他们吃惊,辽王朱植一直镇守在大明最北边防备蒙古人的第一道防线上,这个时候把辽王从封地调出来叫回京城,建文帝想必是对镇守在北平北边的两位王爷都不怎么放心,生怕他们和朱棣搅和在一起。
“可是怎么会只有辽王回京了呢?”郭英不解的问道。
耿炳文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回答郭英:“以陛下的性子,不可能只给辽王写了信,必然是给辽王和宁王同时下达了返京的命令。但是辽王和陛下关系比较好,实力也比较弱,便响应陛下的号召返回京师。而这位宁王殿下手下猛将如云,革车六千,带兵八万,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血本撇下回京城呢。而且他和陛下并不如辽王一般熟识,心里一定会怀疑这召回的圣旨是不是陛下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意找出来的削藩的由头,因此一定会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观察我们和燕军到底那边胜算更大,到时候他再跳出来捡桃子,所以他才没有和辽王一起返京的迹象。”
郭英忽然有所感悟,抚掌说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燕军这次调头撤离,恐怕是和上次知道代王返京之后干的同一样事情,就是去辽东捡漏,收编辽王的部队!”
“正是如此。”耿炳文肯定地答道。
郭英这下有点着急了:“那咱们赶紧追击吧。要是让燕军在顺利收编了辽王的护卫,再回过头对付咱们,那咱们的处境一定更加的危险。”
耿炳文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想追击,而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看着一脸迷惑的郭英,他又解释道:“第一,燕军撤退的阵型我看了,步骑结合,梯次配置,井然有序,而我们的士兵多为步卒,现在进攻,机动性上吃亏太大,可能会被反冲锋包了饺子。第二是我们守了这么长时间,士兵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现在让他们反攻,是竭泽而渔,一旦第一波攻击拿不下来,马上就会变成溃败,到时候你就是想收都收不回来。第三就是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朱棣的一个圈套,故意让我们追击出去,他再调转枪口给我们来个反包围,那我们的损失绝对是巨大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吧?”郭英无奈摊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