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修行其实很简单,虔诚与否,都是在修天意,就有如你自认为共知的想法,就有如这一生的不离不弃,随着时间的变化,虽然我们在生活里来来往往,最后无论怎样的扭捏,苦乐自知。
后海酒吧街的生活是芊宝一生中最低谷的时候,所以想起往事还是那么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一些很疼很疼的字眼芊宝根本就不敢拿出来探讨。
站前的胡同深处,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不能熟悉的在熟悉了,身影怀里的女人花枝乱颤的模样,直刺到芊宝的心理。
那一刻她不只是崩溃,简直就是天崩地裂,于此同时,转过身来的高大男人也是满脸惊愕的定在了原地。
芊宝想马上逃离现场,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像一个筛了康的稻草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在欣赏某个电影桥段。她想关闭视觉神经,想掐一下自己有没有疼痛。
可这就是现实,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镜头。那个人是倾尽一生宠她护她百般恩爱的万斌,那个人是她放弃提干、放弃戎装、甘愿成为庶民的万斌。
四目相对,万斌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芊宝的脸还是那么静雅的美,可是心里却有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他说:“孩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说:“我不问怎样,我不求你怎样,我只想知道我要怎样。”
说话间芊宝瘫软在地上,万斌快步的跑过去抱起芊宝,一边向车子走去一边急切的说:“孩子、孩子、对不起,你是不能生气的啊!你生气就会低血糖的,你看着我,我保证我们没什么,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可是你怎么都要听我解释吧!”
“放下我,拿开你的手,你不觉得恶心吗?我一直有个疑问,但是此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送你两句话:“我爱惜你就像爱惜我自己的眼睛一样,我信任你的人品就像信任我自己的人品一样,可是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芊宝摘下身上所有象征她们爱情的信物,扔到地上,毅然决然的开车扬长而去。
爱情的幸福帝国,顷刻崩塌。她开着车在淞江边飞驰着,车子里放着幽婉的《此情可待》,不知开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泪,直到车子没有了油,才停在了路边。
芊宝不知道离开万斌该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培养了她五谷不分,他培养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是直立行走的高级动物。
她甚至不知道卫生巾怎么去买,什么是鲜嫩的菜品。八年来她没枕过枕头,只睡在他的肩上,他的怀里,连夜里去厕所他都会抱着她去,她就像一只小小的黏虫寄生在他身上。
几天来的芊宝一直在绝望中哭泣,哭累了睡一会,醒来继续做着流泪的事情。
她不敢回自己家,她怕看到他,怕她会失去理智用刀子杀了他,她没有和娘家婆家说起这件事,她怕老人们伤心。
她身上没有一分钱,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花钱,她的生活起居全是万斌为之操持,她只要受用就好。
酒店长沙发上的芊宝,只几天的功夫就憔悴的没有了人形,戒八(衣若汐)屋里屋外的忙活着,一会热毛巾、一会热水、一会手纸、一会细数着万斌的好,一会又利齿灵牙的说着万斌的下作。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猴哥(芊宝),她不知道万斌怎么伤了她,做姐妹的十几年,她第一次看见芊宝流泪,而且流的这么伤心欲绝。
她知道芊宝一直过着神仙的生活,顶级的家世,优秀的夫君,生活里她不需要争抢,每天都兴高采烈,永远像个小太阳,走到哪里都是温暖的阳光。
芊宝是那种开口之前必先笑的女人,嘴上总是挂着我家万斌,我家万斌的,没办法,谁让人家万斌那么无可挑剔,那么有狗粮可以撒。
芊宝就像一个小蝴蝶,灿烂如兰,精致可爱,她每天的任务就是跳舞,弹琴,听交响乐,品美食,等待着可以孕育她和万斌的小宝宝,那她和万斌的日子、她和万斌的人生就更美满了。
所以芊宝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童话的世界里,感觉不是那么的能食人间烟火,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的生活会发生巨变,她乐颠颠的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兴加高兴,对人对己从不设防,许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年的这段感情的生活,她知道是自己导演了无知无畏者的剧集。
曾几何时戒八(衣若汐)羡慕的不得了,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万斌就像一个领袖,芊宝身边的人他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万斌总是伸出援手,这样的一对神仙眷侣,羡煞了无数在爱恨情仇里挣扎的人们。
就算是芊宝偶尔发一点点小脾气,那也是对她家万政委耍的一点小伎俩,所以一直陪伴芊宝身边多年的戒八(衣若汐)也想有个和猴哥一样的夫君。
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即没了方寸,也缺了阵脚,她看着猴哥(芊宝)和猴哥(芊宝)怀里的小黄毛,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只是知道她的猴哥(芊宝)和万政委在闹着脾气,而且是很大的脾气,她想不明白一向视猴哥(芊宝)如珍宝的万政委,怎么能做出不怜香惜玉的事情。
戒八(衣若汐)一边在屋里来回走着,一边默默的流着泪,对于她这个嘴比较努的人来说,安慰都无从找到开口的词汇,如果可以替代,她宁愿伤心的是她自己,把快乐还给她的猴哥(芊宝)。
戒八(衣若汐)不敢问她的猴哥(芊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不需要她带几个人去替她出气,她就这样默默的陪着,猴哥(芊宝)哭,她就流泪,猴哥(芊宝)呆呆的发傻,她就转来转去的走着,于是她们就天亮天黑,天黑天亮的熬着时日。
五天后的早晨,戒八(衣若汐)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吓傻了,她看见猴哥(芊宝)竟然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猴哥(芊宝)卖萌的说:“好戒八(衣若汐),我饿了,去给我买好吃的吧!那些我的最爱你是知道的,全给我买回来。”
戒八(衣若汐)半信半疑的坐起身来,用疑惑的语调说:“猴哥(芊宝)你想开了,你不难过了,你确认自己没有变傻变疯吧?”
“你别这样的对我笑,我害怕。”
“戒八(衣若汐)少来了,赶快给我去买,你猴哥我要吃饱喝足了在哭。”
她用手掐着戒八(衣若汐)的下巴,一只脚踩在床上,还抖动着小腿,嚣张的气焰恰似女流氓转世。
戒八(衣若汐)忙不迭的跑出房门,并一边叨咕着,“太好了、太好了、猴哥(芊宝)要吃东西了,猴哥(芊宝)七十二变了,变成泼皮女流氓了,万政委你就等着吧!看我们吃饱了怎么去挠你。”
她几乎买全了猴哥(芊宝)喜爱的吃食,生怕错过了猴哥(芊宝)想吃的东西。
戒八(衣若汐)看着猴哥(芊宝)狼吞虎咽的样子,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像极了一个贪吃的四川猕猴。
芊宝一边吃一边说:“戒八(衣若汐)我现在没有钱,还要吃你、喝你、住你的很久。”
“等我以后有了钱在还你吧!你可不能嫌弃我啊!我多可怜,万斌都不要我了。”
“但是你不能去找他,我不想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他,我也不想太多的人参与其中,我需要时间。”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芊宝,那赢弱的委屈模样淹没了之前嚣张的女流氓形象。
“戒八(衣若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带了小黄毛出来,这是他给我买的第一个礼物,我们从来没分开过,它和我同吃同睡,现在只有它和我相依为命了。”
扑簌簌的眼泪和着低到尘埃里的话语,像是万箭穿心一样击打着戒八(衣若汐)。
“戒八(衣若汐)你知道万斌有多龌蹉吗?那天我去替妈妈收货款,走出那家药行的时候,我真的懵了,我以为出现了幻觉。”
“妈的!那个吃花生和红薯长大的万斌尽然搂着一个女人,你说我能不懵吗?”
“要不是堪堪说那个女人笑的很浪,还梳着一脑袋的红毛,难道欣赏能力都在改变吗?“
“刚一看见我都没往哪方面去想,我还以为他是知道我来收账,给我惊喜呢!结果这是一个惊吓,一个聊斋故事一样的惊吓,反正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就是特别特别的恶心吧!”
说到这里,芊宝尽然真的呕吐了起来。
“等一下猴哥(芊宝),你说什么,万政委和一个红头发女人抱在一起,停、停、停这怎么可能,你这么说谁能信啊!”
擦了擦嘴角,接过戒八(衣若汐)端来的温水,漱了漱口,继续道。
“戒八(衣若汐)千真万确,我和堪堪都看见了,我能用这种事情诋毁万斌吗?”
“我能无事生非到这种地步吗?我们有多幸福你是知道的,我能用这种方式赌咒我们的婚姻吗?”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话,戒八(衣若汐)如五雷轰顶,怎么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万政委能做出不忠于猴哥(芊宝)的事情,莫不是猴哥(芊宝)真的看走眼了吧?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是看见如此伤心的猴哥(芊宝),戒八(衣若汐)知道一定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刺激,要不然猴哥(芊宝)绝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
脑袋一直停留在云里雾里的戒八(衣若汐),睁着愣愣的眼睛,嘴角都有些嘚瑟,这个她亲人一样的猴哥(芊宝),这个没有经历过任何苦痛的猴哥(芊宝),这么大的打击,有如杀了戒八(衣若汐)一样的可怕。
“猴哥(芊宝),你放心,只要可以让你高兴,让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你别怕、我还有能力照顾你,保证让你吃饱穿暖,你想怎样我都陪你,我会和小黄毛一样不离不弃,纵使天涯海角西天取经。”
仿佛急火攻心的戒八(衣若汐)嗓子瞬间就沙哑了,这个自小生长于孤儿院的女孩子,从小就会看着别人的脸色求活,她和芊宝相识于淞城市体校,那时候芊宝是花滑队的女将,戒八(衣若汐)是短跑队的一姐。
想来应该是天意,根本不搭噶的两个女孩子尽然成了好朋友,也是芊宝带着戒八(衣若汐)回家,才知道她的身世,因为芊宝的妈妈和爹地一眼就认出这是孤儿院院长于美丽阿姨收留的那个小女孩。
小的时候芊宝爹地和妈妈去孤儿院看望妈妈的同学院长于美丽阿姨,戒八(衣若汐)就坐在于美丽阿姨的腿上,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齐耳的短发,煞是可爱。
依稀记得妈妈跟芊宝说,院长于美丽阿姨告诉她,戒八(衣若汐)是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数九寒天的夜晚,刮着凛冽的大风,鹅毛般的大雪花,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个大概一岁多的小女孩穿着单薄的衬衣,嗦嗦发抖的坐在孤儿院的台阶上,值更的大爷去上门锁的时候,发现了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值更大爷,值更大爷没有半刻的迟疑,脱下自己的棉袄披在小女孩身上,然后把小女孩领到了院长于美丽阿姨的宿舍,自此她就留在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她的年纪,更没有人知道她姓氏名谁,在哪里出生,怎么独自一人坐在孤儿院门口,任凭大人们怎么询问,小女孩就是不开口说话,以致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那个时候芊宝家里正在经受着一场劫难,原本可以收养那个小女孩的,可是自身难保的穆家人放弃了领养的想法。只怕当时她们的困境,会给这个原本就很可怜的小女孩再次蒙上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