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义(1 / 1)

特比伦世界 尚新生 1208 字 2023-10-12

“你看你这……也不容易,剑都出裂口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我就不要脸的说一嘴吧,你就把白球交给我吧!反正你看我这么年轻,我肯定也不好对付,一直以来,参加考试的人都是越年轻越强的,考生都是达到统一贡献分数的人,越年轻工作时间就越短,工作时间越短,能达到统一贡献分数也就说明执行任务的难度以及危险程度越大,也就表示实力越强,实不相瞒,我一直在跟踪你,之前你和那人战斗,我也看了,我很厉害,所以你就把球给我吧。”艾洛勉强露出有些伪善的笑容对面前的壮汉很是关切的说道。

壮汉满眼血丝,面色颓唐不安,披头散发着,身子微颤,穿着着的粗布衣衫已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透过其中,甚至还可以隐约看到浅浅的还在流血的伤口,手持的大剑锈迹斑斑,已有了几道裂隙,如艾洛所言,整个人看上去很没精神,但他却强行打起精神来,厉声喝道:“闭嘴我是不会将颜色球交给你的,识相点就快滚吧!”

刚放完狠话,他就突感大脑缺氧,强行站直身子,不在敌人面前露出疲态,但这种刻意掩盖自身状态的行为,反而让艾洛一览无余。

壮汉自然察觉到艾洛进一步的确信了他身体状态不佳,他感受到了如陷入深邃而漆黑一片空间般的绝境,一秒内,他不禁想到了简陋的家中怀着孕的老婆,自己还欠着他人五枚银元,以及还在监狱中服刑的哥哥,生活的重重压力袭来,却再次被他转化为了生活下去的源动力,仿若救命稻草一般。

壮汉的眼中再次燃出火光,就如他之前的战斗的那般,而艾洛此时却分神,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犹豫了,就在这时,壮汉瞅准时机,拧腰转身,一个大踏步上前,几乎发动着全身上下每一丝的肌肉,挥动着破剑,直奔艾洛的身躯砍来,外露出了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迈气概。

但艾洛并不十分在乎,反手一拳后发制人迅猛地刺在了他心口处。壮汉身子后仰下移,几乎就要失去所有平衡,钻心般的痛苦令他难以忍受,他已然有些瞳孔涣散,却依旧凭借着不屈的意志,紧握剑柄,强撑着继续挥剑,但奇迹终究没有发生,挥出的那剑自然是没了之前强劲的势头,艾洛不紧不慢的稍微后撤一小步的同时侧身后仰便轻松躲过,剑从他的面庞上上一扫而过,未对其造成丝毫的伤害,紧接着艾洛大踏步上前,一拳横扫擦在了其下颚处,带动着他本就已然模糊不清的逐渐昏暗的意识飞去了更为遥远的地方。

壮汉彻底昏厥倒在了泥水中,艾洛分别从他那两个打着相似却不同颜色的破补丁的裤兜上,分别掏出了两个颜色球,一红一白。

艾洛产生了将红球留给他的微小念头,但随即便打消了。他将两颜色球揣进外衣的内侧兜内,吹着口哨,舒缓心中少许内疚,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为什么会内疚呢因为壮汉本身的实力并不弱,艾洛与其对峙并不是随机性的巧合,而是他在刻意的避开了那些难以对付的强者后,寻找到了合适的猎物,就在一个小时前,壮汉还在与另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激烈战斗,隐藏了气息的艾洛靠近了专注于彼此的他们,为了不被发现还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最终,与壮汉交手的那男人投降了,将武器扔至一边,主动献上的白球,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得了白球的壮汉满眼全是欣喜,艾洛却并没有与此时动手,而是如同一只狡猾老练的野狼般,小心翼翼地跟踪了他一路,待其紧绷着的神经肌肉松懈,缓解疼痛的脑啡停止分泌,激动的心情平复,疲倦爬满其全身之时,才主动现身,劝说他主动将白球交出来。

“嗯……小人趁人之危,呵呵呵……挺龌龊猥琐的,放到动画片里,估计就是衬托主角高大正义形象,垫脚的杂鱼人物!估计还会竖着莫名的莫西干头,不过考试好像本来就是这么设计的,这么想来的也挺有趣的。”艾洛悠然自得,浮想联翩的感慨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艾洛朝远方望去依旧看不见人动物或是魔兽的尸体什么的,而血腥的味道能传这么远,很显然,说明现场状况异常惨烈。他颇感吃惊,转身快步往回走去,并不想白白遭遇危险。

与此同时,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的阿特姆如地狱使者般喘着粗气而又不威严伫立在血泥之上,周边的草大多被染红,还可见烧焦的痕迹,其身旁满是倒在血泊之中的牙狼尸体,还有着几只身首异处并苟延残喘活着的恶鬼正用凶恶的目光盯着他。尸体中不免有些被切割的很整齐,以至于有几具尸体诺大的切口处令它们全身的血液都已大多流到了外面,只剩下干瘪,沾着为数不多血丝的皮肉骨头,甚为惊悚。

上天有好生之德,很快一群种类,大小,颜色各不相同的虫子便密密麻麻的循着本能涌了过来,啃食尸体,而虫子又引来了一些蛤蟆,蛤蟆又引来了几条蛇,套娃捕食,阿特姆逐渐见此,不禁欣然露出恶趣味般的笑容,如自嘲般,感慨起了优胜劣汰的循环往复,预感这儿大抵不久就会恢复常态。

他,想起了以往……

真正的苦难并不在拼命厮杀着的战场,而在平日的世间中。骑士们信奉着保卫皇室,或是开疆扩土(侵略)的信仰,无论正邪与否,他们活着都有意义,或者应该说自觉有意义。而骑士如古希腊众神般光辉梦境意义的背后是数以百万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麻木不仁地供奉着他们的劳苦百姓,而骑士所效忠的主人却是长年累月沉迷于莺歌燕舞,觥筹交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腐臭味的权贵。至于百姓……往往是挤破脑门给权贵们当舔狗都不够格的存在,有很多往往会去欺凌一个更加弱小的人,以此来获得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男人会欺凌妇孺,信教者鄙夷无信仰者,身体健全的嘲笑残缺的人,偶尔也会聚众一起规劝“狂人”改邪归正。若在盛世,丑恶会被外表的华丽所掩盖,虽依旧被剥削着,但被权贵们夺走的劳动果实,啃剩下的残渣倒也一定程度上的变多了,而在灾年么……一切便都顾不得了,阿特姆最初的记忆,伴随着卖儿卖女的哭喊声,伴随着沸腾热水煮土的气泡破裂声,伴随着围绕政府所发来的木屑面包的争抢声,但那些并不重要,他最忘不了的是当时正值盛夏正午,年幼,连牙都没长全的他正费力地啃食着一个老人还未腐烂发臭的尸体时,不经意间看到的不远处那个胖如圆球,满头大汗,端坐在长椅上,舔着冰糕(大抵是法师和厨师一块做的),负责在此处发放赈灾粮的小官员鄙夷地像看条畜牲般俯视着自身的眼色。

那时的他,就仿若地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