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来了。
是一个小伙儿,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子挺高,长条脸,小眼睛,嘴上还带着绒毛。
见他家的奶牛被栓在这儿,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他刚要去解缰绳,豆包在院子里不干了,汪汪汪的狂叫。
熊贵清赶紧出来,正好看见他牵着牛要走。
“哎,兄弟,别走。”
“干哈啊?”
“这是你家牛吗?”
“是啊,你把我家牛栓这儿干哈?”
“干哈?它把我苞米苗吃了,咋说?”
“啊?吃你家苞米苗了?”
“可不咋的?走,先去看看现场,再说牵牛的事。”
这小伙不认识熊贵清,但是看着房子很大气,心里也发虚。
然后就说上了好话。
“那什么,哥,我们是刚来的,对周围不熟悉,牛没看住,让它跑了,不好意思啊!”
见这小伙说话服软了,熊贵清也不过分。
让他先把牛栓这儿,然后俩人一起去了“犯罪”现场。
见确实啃了不少苗,那人一个劲儿的道歉。
见他态度好,熊贵清想想就算了。
人家养牛也不容易。
见熊贵清不追究了,小伙子也高兴了,两人通了姓名。
他姓常,叫常伦,就是这十三户养牛户中的一个。
他家跟分场职工老钟家是亲戚关系。
当他知道了熊贵清的名字后,也没有啥太大的反应,熊贵清估计,这个常伦不知道自己是谁。
让他把牛牵走了,熊贵清还拿着铁锹把门口的牛粪铲了,不然踩上一脚就倒霉了。
第二天一早,熊家吃了早饭,各忙各的。
熊长禄第一件事就是去猪场,他的心思都放在那里。
余秀华忙着去老校舍东厢房,拾捣屋子。
这马上进入雨季了,她去看看房子漏不漏。
熊贵清没啥事干,他先带着豆包在饲料地转了一大圈,然后回来换鞋,准备去俱乐部开会去。
太阳跃出云层,普照大地。
熊家门前的绿柳随风摇动。
走累了的豆包趴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盹。
“豆包在家看家,我去开会了。”
他回身锁上大门。
分场大喇叭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就开始喊,让全体职工家属都来俱乐部开会。
到现在喊了不下十次了。
趴在院子里打盹的豆包竖了竖耳朵,听到还是一样的内容,就软下了耳朵,贴在脑袋上假寐。
熊贵清一路往家属区里走。
首先来到自家的猪场。
见老爸正跟王兴初说着什么。
“爸,你们不去吗?”
“去,这边安排一下。”
熊长禄答应一声,继续说着。
看看自家猪场,如果把简易仓库都算上,占地面积可不小了。
熊贵清知道,现在养猪专业户都是没有合法手续的私人养猪。
自己还不是正规的养猪场。
可是后面,一定会进行规范。
首先就是先从营业执照开始。
可现在?
他就是主动去办,人家也没法给他办。
工商局现在只能办个体户。
那都是做小买卖的,养猪个体户?没听说过。
一路向前。
很快他就来到了老校舍这片。
他拐了个弯,进院喊了声“妈”。
余秀华正在屋里拾捣东西,听见有人叫她,起身一看是儿子。
“你咋来了?”
“不是要开会吗?”
“开会还得等一会呢,时间不到。”
原来,老妈看着墙上的挂钟,知道时间。
这个老挂钟余秀华舍不得扔,从老房子搬到新房子,现在又搬到这个厢房来了,挂在了客厅的墙上。
“也行。”
熊贵清知道现在还有时间,进屋跟老妈一起拾捣。
“这是要咋搬啊?”
见自家的老靠边站立在客厅的中间,熊贵清问道。
“搬到那边去。”
余秀华指挥着。
熊贵清伸手搬着桌子。
娘俩各个房间都忙乎了一阵,就坐下说起了闲话。
熊贵清昨天没说老牛吃苞米的事,今天想起来了,他就提了一嘴。
“咋没让他赔呢?!”
余秀华觉得吃亏了。
“算了,吃了几十颗,苞米芯还在,应该还能长回来。”
娘俩正说着,见倪桂花进了院。
这边的房子跟潘家距离更近,倪桂花每天路过这里,都会进来看看有没有人。
“婶。”
“哟,贵清在呢?!”
“是啊,这不是要去开会么,您也去啊?”
“是啊,不说是全体会议嘛。”
余秀华也从屋里出来,两人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
远远的,见几个人从北往南走,熊贵清看的真切,其中一人正是那个养牛户-常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