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跟前是最忙碌的。
不仅公家要在这时候搞各种会议活动,私人也要还饥荒置办年货。
外出打工的也都往家跑。
各大城市的车站码头机场人满为患。
从81年开始,就有了春运这个提法。
到了85年,更是有7亿人次转运全国。
好在潘春梅是在北安,离家也就是六十公里。
2月12号,小年这天,她就放了年假了。
提前给熊贵清去了电话,让他去路口接她。
熊贵清当然满口答应。
他是太想直接曝光自己的吉普车了。
可是想了想还是要忍耐。
因为潘春梅是买了东西的,所以,他就骑着三轮去了路口。
客车下午三点半发车,到达路口已经是四点半了。
冬天太阳落山的早,天色已经暗了。
客车刚停稳,潘春梅就跳下车来。
豁!
此时的潘春梅就是个时尚女郎。
毛呢短大衣,紧身裤,过膝棉裙,棉皮鞋,大波浪的长发,围着粉色毛线围脖。
小脸红扑扑。
“不冷吗?”
“有点。”
熊贵清把早就准备好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
售票员下车打开了行李箱。
从里面搬出了几個纸箱子来。
“买的啥啊?”
“给家里买的年货,也给你家买了。”
熊贵清本想说自家不缺,可这话太伤人,也就憋回去了。
潘春梅的东西搬下来,客车就关上车门,一溜烟的走了。
把纸箱子都搬上车,他调转了车头,说了句“上车”,就跨上去蹬了起来起来。
潘春梅坐在三轮上,摇晃着长腿,一脸的兴奋。
她和熊贵清的事算是有了眉目。
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这条砂石路是通往十四队和三分场的唯一通道。
这些天往返场部的车辆很多,早把路上的积雪轧平了。
三轮也好骑。
熊贵清蹬车蹬蹬出一身汗来,潘春梅却越坐越冷。
一个劲儿的左脚磕右脚。
“冷了吧,下来走一会儿。”
熊贵清也不骑了,推着车走。
潘春梅跟在一旁。
两人倒是有的是话题,边走边聊,一会儿就走出一百多米。
走热乎了,熊贵清又让潘春梅上车,他加快了速度。
很快,两人就过了十四队,往三分场去了。
快到场区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家属区里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熊贵清摸黑把潘春梅送到家门口。
她跳下车就跺着脚往院子里跑。
“爸妈,我回来了。”
老潘推开房门,见是闺女,乐得一脸褶子。
屋里传出倪桂花的叫声。
“哎呀,你个死丫头,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咋回来的?”
“熊贵清去接的我。”
此时,这个出苦力的熊贵清正往屋里搬东西。
老潘推着门,给熊贵清些灯光。
搬了东西,老潘让他进屋,潘春梅也让他进来暖和一下。
“不了,天不早,我改天再来。”
潘春梅把其中一个箱子又搬上了三轮。
“这是给你家的,明天再说。”
两人分手之后,熊贵清也一溜烟的往家赶。
-----------------
场部某机关家属区。
砰!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一拍写字台,脸色难看。
曹建海是刚刚升任的南北河农场副场长,主管着农场的物资采购。
去年还只是农场物资科科长。
这可是个实权派,大大的肥缺。
你想啊,整个农场的所有物资采购,那是花钱的部门,谁不想干这个工作啊?
曹科长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八年了,一直稳坐钓鱼台,谁来当场长都无法撼动他的位置。
主要原因就是他跟供应单位的关系,那真是铁板一块。
他当物资科长,就可以先货后款,甚至秋后算账。
换个人就不行。
曾经有一任场长就想动他,把自己的亲信扶上去。
这下可坏了。
刚有风声传出去,说曹科长要换岗,所有物资供应单位就来要账了。
二百多万的欠款,你们赶紧付款,否则停供。
这下场长麻爪了。
立马好言安慰,说这都是误会,好好干,农场不会亏待你的。
自此之后,场长换了两任,他依然位置稳固。
当科长的时候,农场的副场长和场长都得恭维着,否则就给你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