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美人叹(1 / 2)

端木华听叶晨霜问起自己打算,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自从文姨娘生产后变成傻子一般,他就再没去过她院里,有一回在拜月亭遇着,他刚想上去问话,文姨娘二话不说,拿着剪刀就冲向了他,要不是身边小厮添喜眼疾手快,险些就被她刺到脸了。

自那以后,他就避着不见,时间越长越发没了惦记,现在那女人对他而言就像一块用破了的抹布扔了也就扔了,所以对送走文姨娘他并不在意,只是问起孩子,倒一时难住了,他对叶晨霜嘟囔着:“我没什么打算,就养在府里长大了再说。”

叶晨霜道:“你不怕这小娃儿长大了寻你的不是。你我夫妻本是一体,现如今她娘这样对我,应是对我们恨极了的,将来这事难保不传得沸沸扬扬,那孩子长大了不知会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万一对你我不利岂不是作茧自缚,此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端木华一听,似有醍醐灌顶之意,遂接过来问:“太太有什么好主意”

叶晨霜沉静了一会子说:“我这法子老爷听了不要跟我急我便说。”

端木华道:“你说来我听,我不与你着急,最好是把面子保住,其他慢慢来都可。”

叶晨霜缓缓道:“此时孩子还小,反正他将来是娶不了妻,袭不了位,无法承继家业的,与其将来痛苦,莫若此时将他送到庙里,找个师傅好好带着,未来也许有另一番天地也未可知。”

端木华一听顿时傻了眼,心想:叶晨霜你也忒狠了点,你那心思别人不知,我难道也不知那文姨娘现在自己和孩子这个样子,求平安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冒险做这种事,这分明是你给文姨娘下了套,那女人现是个废人,送回去也没什么。只是这孩子不管怎样,也是我端木华的长子,竟然这么着就送去庙里,清灯古佛过一世,传出去,我这做父亲的还有什么脸见人,不行,我得争上一争。

刚要开口,叶晨霜幽幽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这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与别人的不同自己迟早会知道,难道你要让他痛上加痛,此时只管舍不得,实实是在害了他,你这不是为孩子考虑,实在是太自私了,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脸上好看,得为孩子一生做打算啊!”

端木华一听这话,虽没了底气,但心中仍过不去,便恹恹的说道:“这事我得再想一想,反正他娘已不在跟前,他还小,且先这么着吧!我今日也累了,先回书房睡了。”

这日正好是叶家桂六十二岁千秋,早朝后叶家桂便告了假急匆匆往回赶,今年本不是整生日,加之霜儿病着,并不准备大办,但族中诸人还是要一起吃个饭的,所以散了朝就急忙往府里赶。

到了府门口,就见文姨娘的父亲在府外站着,看叶家桂回来,便忙走到他马前,叶家桂一看是他,心中便有不悦,但又不好冷脸,便从马上跳下来,早有小厮将马接过去牵着进了回廊后面的马厩里。

叶家桂便对文父先开口道:休书我听霜儿母亲说已经打发人送到您府上了,这会子有什么事

文父哭丧个脸说道:这一向端木女婿不出门,我一直没遇上,我这也是刚刚从那府里过来的。没法子了才来找姐夫,当初也是你和姐姐做的媒,我那怡儿嫁过去,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这会子不明不白就把人给我送回来,这街坊邻居我怎么个交代法,您好歹也是朝廷大员,这事情不能这么办呀

叶家桂厌恶的看了一眼文父说道:这事情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们霜儿送她去府衙不成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还丢不起。

文父听了知不可挽回,便试探着说道:事情已然这样了,旁的我也不说了,好歹给个万把两银子,也好让我那怡儿下半生有个着落。

叶家桂一时没好气“哼哼”了两声说道:好大的口气,张嘴就要一万银子,你家女儿对我霜儿做下那种事,没有送官已是留了情面,你赶是要来抢不成说着抬脚就要进府去。

文父一看急忙拦在叶家桂前头道:她哪里是做那个事的人。你去看看,我好好的闺女嫁过去才一年,把个人折磨成啥样子了,昨日送回我家,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一手抱个枕头说是自己的宝儿,一手拿着个剪刀见谁都剪,我,我这是哪辈子做了孽,咋整成这了么!说着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