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兄长,我在这世上的亲人便只剩你了,可兄长今晚恨上我了。我只想在你枕边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你别胡思乱想,也别毛手毛脚,我也害怕珠胎暗结。”
冯令心憋不住出声:“都要睡人家枕边了,还装什么清白自重”
入夜的郑府小院。
元无忧刚洗漱完,打着哈欠让阿渡遣散护院侍女,独自进屋,就瞧见翻窗进来个红衣人影,轻灵纤薄的仿若一只蹁跹的蝴蝶。
这位有大门不走的飞天贼给她吓一跳,待元无忧走近时,男子已经反客为主起来,正拿起桌上高足瓷盘里的糕点吃呢。
高延宗回头瞧见屋主时,居然眼神露出警惕。
望着男子一掐细腰的背影,元姑娘不禁挑眉,先发制人——“就寝啊小狐狸”
男子明知她是借玩笑问真心话,也没回答,仍自顾自地嚼绿豆糕。
“……这急什么,我刚给柔柔烧完纸,沐个浴给我洗清醒了。这饭…是给我准备的”
他自到屋之后,目光就一直锁着桌上的“饭”,对着两盘糕点大快朵颐,左手一块绿豆糕,右手一片麻烘糕,吃得腮帮子溜鼓,更加招人稀罕,看样子是饿极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他那张白嫩的娃娃脸转头就被噎得难看,元无忧赶忙扣过来个杯子,倒了杯花茶递给他,顺口调侃:
“饭是给你准备的,你是给我准备的饭”
牛饮尽了一杯茶水后,男子跟起死回生一般,长舒一口气,并未回答她这句,而是道:
“龙泉印泥果真名不虚传,你不知道……刚才沐浴时我多危险。”
“洗掉了么还是被人瞧见了”
“但凡能洗掉就不叫龙泉印泥了。你都想象不到当时!四哥跟我一个池子洗时,我有多害怕……幸亏那位置隐秘,他不可能看到。”
说着,元无忧也坐到桌前,瞧着他吃。
鸿门宴上大家都一筷子没动,回来后她也大吃了一顿,时才洗漱完准备休息。多亏宿在隔壁院的冯令心过来提醒,她才想起高延宗晚上要光临,因此准备了糕点。
高延宗想必是饿坏了,眼下吃糕点都不看馅,元无忧便在一旁给他倒茶。
“怎么饿成这样,光干活了,一口东西没吃”
男子很自然地接过茶水牛饮,元无忧这才发现,他吃喝东西都是先张嘴,露出小粉舌尖,全无危机意识。
倒是发现被她盯着,还吐舌笑了笑。
“那可不,谁好人家亥时吃飧啊我耗光仅剩的力气回你这里,没力气起歹心了。”
元无忧:“……”
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用的“回”这个字,不管他是有心套近乎,还是下意识的反应,都挺让元无忧心头一暖。
男子边吃边四下打量,“这屋里还挺宽敞,厅里左右都是卧房,这就是你的闺房”
“原是郑太姥女儿生前所居的。你没来过么”
“我从前也不可能来姑姑的闺房啊。”
说到这里,男子目光微怔,又故作无意地抬手摸了摸头顶,来掩饰处境之尴尬。
元无忧适才发现,他满头辫发都疏散了,如今更是把万缕青丝都拿冠束了起来,一根调皮的发丝都没留下。
“今晚忙成这样,你还有闲暇解开小辫儿”
“咳……主要是,我的辫发之前多日未洗,与你共枕时怕熏到你。”
说着,吃得差不多的高延宗,便拿起一旁叠好的手帕,擦去手上饼屑,便背对着元无忧,双手合力抽出了冠中金簪,解下了头顶的发冠。
男子那满头墨发,瞬间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紧跟其后是他身上的外层红衣悄然滑落,坠地。
高延宗仅裹着一件贴身的黑衣,勒出削肩细腰。
站在他身后的元姑娘不由得屏息!
她眼疾手快想给他衣襟拽住,可他已经先手拉住了中衣,反倒因她此举,而慌忙一巴掌拍掉她的手,高延宗还满眼受惊。
“不许越界。你不是要练坐怀不乱吗怎么反倒惦记起我来了”
“咱就说…你这削肩膀塌屁股的,有啥值得我惦记的啊”
元无忧痛快完嘴地,把人贬损完,刹时便收到了男子冰凉凶狠的目光。
她赶忙补一句,“……你晚上穿严实点,要是还不放心,就在咱俩中间隔个被子。”
“你不许关灯,我怕黑,我一闭眼就是柔柔的死相。”
“想彻夜点灯就去小屋睡,不关灯我睡不着。”
“我就要睡你枕边,请神容易送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