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卜拉欣看来,胡齐斯坦的地理其实和两河流域有些大同小异,地势同样的北高南低,农业同样依靠河流灌溉,下游土壤同样饱受盐碱化困扰。
他没有在某处停留的打算,当地方官员为队伍凑出足够的物资后便立即向东开拔离开这片平原,沿着山路钻入高原的腹地之中。
翻越缺水的崇山峻岭,途中的沙普尔雕像和萨珊时期留下的岩壁浮雕引得万王之王稍稍驻足片刻,并于随后抵达人口稠密的设拉子。
设拉子坐落于扎格罗斯山区南部的中心,是法尔斯最大的农业区和交通枢纽,并且她还幸运地于蒙古和帖木儿制造的两次浩劫中幸存,最近所遭受的暴行便是当初征服之时萨法维士兵对城内异端的处刑和驱逐,多数人口和建筑都得以保存。
因此易卜拉欣所见的并非是破败萧条的城市,主政法尔斯的高官恰好十分重视建设治所,护城河和城墙的维护状况明显强于萨法维统治下的其他多数城市,城区内又有新建清真寺、宗教学校等公共建筑,以及遍布城市各区的花园。
如同在巴格达和巴士拉一样,万王之王受到了城内各界人士的一致欢迎,设拉子作为重要的文化中心,本地文人对他的服从颇具特色。
短短几天之内,易卜拉欣就得到了一本厚厚的诗集——数十首创作者和水平不一的诗作被摆在他眼前,或是被当众朗诵,其内容全都是对他个人的赞颂和吹捧,包括但不限于武功、文治、信仰等诸多方面。
除去文字,艺术家还就以易卜拉欣为题材绘制不少画作,内容以画师想象中的各个战役和狩猎场景为主,死在他剑下或是在马前下跪的战败者包括但不限于各个白羊僭主、古列干尼诸埃米尔、德里苏丹和正在与之交战的葡萄牙国王……而被骑枪或是弓箭杀死的野兽则从狮子、猎豹、老虎到龙。
最为离谱的画作则是世界上的一众君主都向王座上的他跪拜,根据画师的讲解,跪在最前排的君主分别是——全法兰克人的国王、罗姆的帕迪沙、埃及及叙利亚的马利克、鞑靼人和突厥人的可汗、印度斯坦的苏丹以及世界最东端桃花石国的皇帝,后排还有其他各小国的国主。这看得他都想捂住自己的脸,好歹没把亚历山大、成吉思汗或是帖木儿等知名的征服者画进来,最后还是强行绷住了,仅仅只是摇头吐槽道:“如果我授意某人创造这样的一副画作或是类似的诗文,那胡达一定会来下凡惩罚我的自满和狂傲。”
他则是耐心地为这些创作一一打分,他认为水平高的作品就给予作者丰厚的赏赐,足以让一个普通文人跻身富翁行列,而水平低劣的吹捧则仅象征性地打赏几枚银币。内容恰到好处、适合传播作品的则交给印刷工人为全国供应较为廉价的书刊进行传播。
有关印刷品,文人们曾议论起底万发行的公报:“此前,政令、战事等消息仅能通过商旅的只言片语所得,如今却能够如此便捷精确地了解。”这同样算是称颂万王之王的重要一点。
与文人学者之间的互动让易卜拉欣愉悦不少,最后将伊丝塔赫尔遗址游览一番,并收集作为素材的本地各种历史记载后踏上北返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