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周择，一会要做手术，情绪别那么激动。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之前都是你给我打下手，这次我在旁边指导你，就让我给你打下手吧。”

周择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让自己冷静下来，生怕情绪激动影响手术。

他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唐明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做手术，可是，他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这一刻，周择无比后悔医闹那天，他为什么不在诊室，如果他在，那菜刀就不会砍在唐明初身上了。

像他这样中规中矩的庸才医生世界上数不胜数，死了一个也不可惜，可唐明初他是所有导师都称赞的天才眼科医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眼科新星，他还那么年轻，以后说不定还能攻破许多眼科医学难题，给更多患者带来光明。

“周择，还能有机会跟你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我很高兴。这已经是上天给我的厚待了。让我们抛开所有情绪，好好完成它吧。”唐明初笑了笑。

从那张陌生的脸上，周择好像看到了他以往温暖和煦的笑容。

很多在他手上复明的患者都说，他就是他们的光。

周择此刻无比痛恨上天不公。

唐明初多么善良的一个人，被患者推入生死垂危之境，可临死最后一刻想的都是让患者复明，想着把那个只有他能做的手术做完。

许久，周择才声音艰涩地应下，“好。”

百分之一的生还几率太过渺茫。

他在医院这些年，见过了太多死亡，奇迹几乎绝迹。

他不能让唐明初带着遗憾离开。

唐明初也露出了笑容。

……

四号眼科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周择主刀，他让唐明初代替他的助手进了手术室。

唐明初穿戴好手术衣、口罩、手套等，包裹得严严实实，除却周择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