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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其实与众不同,尤其是花间庭。
为了办好这场禅经大会,江南这群官宦费了不少功夫。
就比如江采钰,虽然有钱,但此前从不轻易拿出来配合江南府的活动,毕竟江南织造府归户部直接管辖,江南府没有权力干涉。
当然,即使干涉也没有意义,因为江南府一众官员,皆是士子出身,他们不懂商业,也不屑于干这个。
但是,这场禅经大会涉及的所有费用,皆由江南织造府开支。而且,属于江采钰的个人私财,毕竟这笔开支并没有在户部备案,也未曾获得皇上首肯,完是江南府在主导。
就比如江南府,提前花了大功夫造势,从给各大寺庙送去的请柬,以及一众富贵闲散王侯的接待,几乎都是江南府负责。
这很好理解,江南府需要政绩。
至于江采钰需要什么,旁人无从知晓,或许是转了性,对这场活动真是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
尤其是今日,更是不同凡响。
当竹解按照前面十几日那样一般,走上装扮一新的花间庭高楼,开始讲经之时,他敏锐的发现,今天前来听禅的人特别多。
尤其是在花间庭的各个楼层里面,那些视野宽阔的小房间内,几乎座无虚席。尤其是最顶上那个房间,虽然帘幕低垂,但无论是有钱的商人,还是京都赶来的闲散王侯,包括本地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会跑到那个房间外面,小心翼翼的祈求通报见面。
不过,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也没有一人能够见到里面的人。但即使如此,再有显贵来时,依旧会如同走程序那般,去那扇门前请求,虽然会无一例外的被拒绝。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个房间的贵人,才导致今天来的人特别的多,无论达官显贵,还是三教九流,都齐聚花间庭。
辰时许,江采钰就早早来到花间庭,神秘兮兮的和竹解打了招呼,让竹解好好发挥,一定要讲好,成败在此一举!
竹解自然是心潮澎湃,久违的露出满面笑容。
而此时,他正讲到得意之处,忽然听到人群中吼出的那一嗓子,一些事情忽然涌上心头,不由得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江采钰最先反应过来,抢先站起高声呵斥:“什么人?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把他赶出去!”
登时就有几个家丁跑了出来,奔向那老者,不一会儿就将那老者的随从部制住,只是在那空隙之间,那老人已经跳上展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更加大声叫嚷——
“竹解,你实在是无耻至极!”
“你身为出家人,不守清规戒律!”
“你这淫僧……放开我……我同你势不两立!”
不多时,那老者就已经被抓住,一个家丁捂住了他的口鼻。
这一幕,被刚刚来到花间庭的李云水看在眼里,他往坐在最上面的竹解那里看了一眼,正好和竹解对视。
李云水从竹解的眼里,看到了慌乱。
因为那个老人,竹解认识,李云水也认识,正是江南平流的苏老爷子,也是无名寺俗家弟子苏玉的父亲。
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质疑、不解、辩解……等等,不一而足。
罗维平知道,该自己出来说两句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江采钰递过来的眼神,而他自己也一样焦急。
如果出什么差错,丢脸的是江南府。
于是,他大声吼道:“把这个疯老头子给我叉出去!”
说罢,江南府的衙役闻令而动,就要上前抓人。
“依我看,倒是让人家说清楚。”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正是那神秘的贵人,只见她所在那个房间的帘幕缓缓拉开,一个打扮艳丽富贵的妇人身影露了出来,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人,此时一人垂手而立,一人神情肃穆,与这妇人一样,冷冷的看着下边的闹剧。
“竹解大师素有名声,想来不是那登徒浪子之流。这一点,本宫是信任的,在座诸位也是信任的。”
众人已然看清,那妇人正是江南织造府主管江采钰的夫人,皇上的妹妹,大名鼎鼎的吉彩公主。
她这般说道,却又画风一转:“然而,这位老丈既然说竹解大师是……嗯,那么不妨让他说个明白,正好竹解大师也在这里,正好对质。”
“如此一来,可还竹解清白,也可以给这位老丈一个解释。”
吉彩这话,不禁让底下围观众人纷纷称是,罗维平见此,也不便阻拦,于是对苏老爷说道:“公主说的有理。那么,你说吧。”
他又觉得自己没说清楚,于是沉声加了一句:“一定要说清楚!”
苏老爷子被放开,使劲儿呼吸了几下,才朗声开口——
“竹解夺去我女儿的清白!”
此话一处,顿时哗然,而竹解则面色平静,这也让苏老爷子更加气愤,他再次提高声音吼道:
“诸位给评评理!”
“那日,竹解因平流寺之祸,在我苏家养伤,我们苏家尽心尽力的服侍,尤其是我那女儿,几乎没日没夜的照顾。”
本来,苏老爷子说的也是实话,可耐不住底下那些好事之徒,他们大声揶揄:“苏老爷子,那说明是女儿主动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人家郎情妾意,你个老汉搅和什么?”
“我看呐,多半是你女儿勾引竹解大师!”
“这老头,不懂风月!”
……
听得此言,苏老爷子更加生气,胸口起伏不定,登时一口鲜血喷出。然而,竹解依旧是冷眼旁观,没有说出一个字。